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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4:25:48 作者: 再三斯
鍾意秋配合的求教:「那怎麼辦?」
義叔笑眯眯的說:「誰能想到呢,所有人抓完了,就給他剩了一個,抓完的都打開一看,誰也沒有啊,當時就傻了,哈哈哈……」
鍾意秋也跟著笑,沒想到這麼戲劇。
盛夏的上午已經燥熱,義叔搬了桌椅到院子裡的樹蔭下給鍾意秋補課,細細的講了學校的情況。
德營小學從一年級到六年級,每個年級一個班,一年級每年差不多有五十多個學生,越往後越少,到六年級能留下二十幾個。
鍾意秋以前聽說過農村的教育情況,但是沒想到完整讀完小學的就一半人。
「加上我和鄭校長,一共就11個老師,有些老師帶兩三個班。」義叔感嘆。
鍾意秋不會做老師,也一點不想做老師,他大學專業是物理,雖然沒有成為物理學家的宏大志向,但是至少他是喜歡研究專業的,在探索中追尋最終結果是一件有趣的事業,他有時想或許自己只是喜歡探索和追求的過程而已,無關什麼專業。
鄉村小學老師,他不知道能有什麼意思,但是現在,連這沒有意思的事都是難得的機會。
「後天就上班了,老師們先開會,1號開學。」義叔說。
「我教什麼科?」鍾意秋抓回自己胡亂跑的思緒問到。
「等開會了再定,這兩天你先到處看看,有啥需要的和我說。」
「沒有,已經很好了。」鍾意秋感激的說到。
結果打臉來的太快,到晚上他就發現,需要的東西太多了!
鍾意秋在後院井裡打水洗了澡,老式的水井旁長著青苔,也沒有搖水的轆轤,鐵桶拴著繩子扔下去,裝了水再提上來,旁邊石頭很滑他腳不敢太用力只能把勁兒都使在手上,被麻繩磨通紅。
房間裡雖是水泥地,但洗澡打濕了怕積水,他只能趁天黑沒人在水井旁洗。
長大後第一次露天洗澡,他全身都是緊繃的,提著水桶嘩嘩的趕緊澆,即使是夏天,帶著地底寒氣的冰涼井水澆在身上也讓他有點顫抖。
床上鋪的涼蓆倒不是很熱,關了燈躺下準備醞釀入睡,他才發現,根本沒辦法睡!
後院菜園足有一畝多地那麼大,還有一個小小的荷塘,到了晚上,像是煮開的水一般,蛐蛐在念經,知了在唱歌,青蛙在吵架,還有各種不知名的蟲子嚷嚷著勸架……
潛伏在黑夜裡的各種聲音不僅沒有把氣氛變得熱鬧,反而讓人有莫名的害怕。
窗子正對院子,鍾意秋開了燈才敢去關窗,又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床上。
隔絕了外面大部分的小動物交響樂,同時也隔絕了夏日稍有點涼爽的夜風,房間像蒸籠般悶熱,剛洗完澡又出了一身汗。
更可怕的是蚊子,成群結隊,來勢洶洶,鼓足了勁兒禍害這屋裡唯一的人。
鍾意秋都害怕自己會被會被蚊子大軍抬走,但是又不敢開窗,只能拿著本書啪啪的趕了一夜蚊子,到底有沒有睡著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他披著滿身蚊子包紅著臉問義叔可不可以加個窗簾和蚊帳。
義叔拍著腦袋說忘了這事兒了,今天就去找人買了裝上。
鍾意秋撓了撓脖子要掏錢,他說什麼也不要,不免又拉扯一番。
吃了早飯義叔就回村里找六子給鍾意秋裝窗簾。
六子家住在村子中間,就他和他媽兩個人,家裡從他爺爺開始就是木匠,一輩傳一輩,他今年雖然才23歲已經是遠近有名的木匠師傅。
鍾意秋房間的新床和桌子就是他給做的。
前幾年他爹食道癌死了,大姐嫁到了另外的鎮,二姐就嫁在隔壁鄭家莊,娘倆就他一個壯勞力,只種著十幾畝地。
但是他有手藝,農閒的時候附近的木工活接到忙不過來,家裡的日子算是村子裡好的。
「六子,上午有事沒?幫我個忙。」義叔走到他家院裡問。
六子家是現在村子裡唯一蓋了院子的,他爹活著的時候蓋的,雖然是土胚壘的,但怎麼說也是圈起來的院子。
六子剛起床,正蹲廚房門口的石磨上喝苞谷磣,聽著義叔說話,站起來笑呵呵的說,「叔,你就安排,我給你辦就是了。」
他身量不高但是挺健壯,因為常做木工活,雙臂肌肉尤其結實,卻又長著張娃娃臉,生動討喜。
邊進屋給義叔搬凳子邊問,「啥事?只要你說我就能做,哈哈。」
「給新來的老師裝個窗簾,那屋裡原先也沒有裝過,是不還要先裝槓子和掛鉤?你會不?」義叔問。
「那有啥會不會的,簡單,我吃了飯就去。」六子不以為然。
「窗簾還沒買呢,你要是不忙就幫我跑一趟,把要用的零件和窗簾一起買了,再買掛蚊帳。」義叔笑著說。
「行,我等下去,剛好今天肖二哥回來,我去鎮上接他。」六子一口答應。
「肖二哥不認識回來的路啊?要你去接!我看你啊,就是跑去玩!」六子媽張紅英捧著碗出來罵到。
「你可別這麼說,玩兒也應該啊,上哪兒找六子這麼好的孩子了。」義叔接她的話解釋。
「啥時候娶了媳婦才算好呢!」六子媽帶著怨氣撇嘴瞪他。
一說到媳婦的事,六子就裝聽不見,呼嚕呼嚕的吃飯。
義叔也怕這個話題,只要說起媳婦這事,當媽的都是沒完沒了,趕緊站起來準備走,「我先回去了,六子記得幫我買了,回來算多少錢我給你,下午順便到大隊部給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