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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4:03:09 作者: 方載酒
    「知道了。」薛禮微微垂著頭,而後見虞歲轉身要走,他又伸出手拉住了她,眼神有些閃躲,極小聲地說,「能不能不要拉黑我?」

    這下換成虞歲臉紅了,她想起了之前,薛禮隔三差五就約她出去吃飯,她每每找理由拒絕,他卻鍥而不捨,最後理由用完了,虞歲乾脆就把他的電話給拉黑了。

    「好。」虞歲答應了他。

    重獲自由的薛禮依舊想約虞歲出去,被虞歲黃牌警告了幾次後收斂多了,只在每個周末發來消息問她在忙什麼,可否賞個臉出去吃頓便飯。

    平心而論,薛禮為人還不錯,素質高,能力強,體貼周到不說,還長著一副文質彬彬的清秀書生相,按李藝宵的話來說,是適合結婚的不二之選。

    可虞歲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宋祁川於她而言是植入骨血的感情,她的心中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雖然她到底在期待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可十年來的牽絆太深,她總覺得自己和宋祁川之間還沒有結束。

    -

    十二月初是虞歲的生日。

    這是個好日子,對她來說,只要有理由想念宋祁川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秒開始,她的心中就充斥著一個衝動。

    給宋祁川發消息,約他出來談談,至於談什麼,她覺得什麼都可以。

    虞歲可以道歉,可以認錯,可以和宋祁川保證絕不再犯,她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尊嚴和羞恥心了,想要回到宋祁川身邊,這份迫切超越了一切。

    「晚上七點,雲頓餐廳,我想跟你談談。」她編輯了一個小時,只發出了這一行。

    虞歲終於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了,她從來就沒真正相信過宋祁川會跟她一刀兩斷,老天爺既然把他帶進她的生活,這份神祗又怎會輕易消失?

    那一天格外漫長,虞歲也恢復了久違的好心情。

    雖然宋祁川沒有回覆她,可她知道,每年生日,宋祁川都不會缺席的。

    下班之前,她去了一趟攝影棚,化妝師小姐姐和虞歲很熟,友情贊助了她一副乾淨的妝面,大地色眼影,橘金腮紅和奶茶色唇釉,虞歲照了照鏡子,是溫婉乖巧的鄰家妹妹妝沒錯了。

    她滿心歡喜地去了餐廳,可她從六點半一直等到八點,宋祁川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虞歲的熱情漸漸涼了下去,宋祁川幾乎從不遲到,他沒來,就說明不管你等多久,他都不會來了。

    她起身失魂落魄地去結帳,卻在走廊上碰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碰到的人。

    魏蔚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上下審視了她一遍,「這麼巧,等誰呢?」

    虞歲沒理她,魏蔚不依不饒地湊上來,「不會是在等我哥吧?」

    虞歲繞過她離開,剛走到樓梯口,魏蔚像是好戲沒看夠似的,又追上來說,「你不知道嗎?我哥今天去參加韓霜姐姐的生日宴了,就是那個韓氏電科的千金,爺爺一直屬意讓她做孫媳婦兒來著,人家長得好看,工作又有能力,我哥終於聰明了一回,總算分得清什麼是真貨,什麼是贗品。」

    魏蔚撥著剛做的指甲笑嘻嘻地說個沒完沒了,虞歲終於回過頭看她,眼神中掛著涼意,「你說夠了嗎?韓霜是誰關我什麼事?你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怎麼不見人家生日宴邀請你?」

    「你——」魏蔚臉色一白,瞪了她許久,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又笑出了聲,「算了,看你可憐,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虞歲轉身要走,她又在身後大聲說了一句,「當初我哥為什麼會撿到你——」

    如她所料,虞歲腳步頓住了,她回過頭,神色緊繃,「你什麼意思?」

    魏蔚嘲弄地笑了笑,「他把你從那個破舊的小山村里撈出來,還給了你從前你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你就沒懷疑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為什麼?」

    「我哥大學時談過一個女朋友,叫佟素。」魏蔚說到這裡,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她很優秀,他們倆感情很好,甚至說好了畢業就結婚。」

    虞歲麻木地聽著,她過去從未想過,關於宋祁川諱莫如深的過往,她會從魏蔚的嘴裡聽到。

    「只可惜她後來意外去世了,說到那場意外,你也很清楚的,就是十年前發生在那座小山村的山洪,你失去了家人,我哥也是,他的女朋友就是在那場意外中去世的。」

    虞歲站在下級台階上,心中已經有了強烈的不安,明知這是魏蔚沒安好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紅著眼,怔怔地問,「她為什麼會在那裡?」

    「去偏遠山村支教的女大學生,怎麼,你沒見過她嗎?」魏蔚勾著譏諷的笑,「那種窮鄉僻壤,學校里應該也沒幾個正經老師吧?仔細想想,說不定你還見過她呢。」

    虞歲身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魏蔚滿意地看著,心中那口惡氣總算出了不少,「人家心善,去世前打電話跟我哥說過那裡的教育水平,聽說有的女孩子連書都讀不上呢。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情況,不過我想,當初我哥把你帶回來也是看你可憐,至於這份憐憫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看在誰的面子上,我不說,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魏蔚說完,又居高臨下地看了好一會兒,此刻的虞歲仿佛是她的俘虜,她的悲傷和痛苦就是她的戰利品,魏蔚靜靜地站在那裡笑了會兒,然後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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