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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59:19 作者: 鄭西洲
    司寒爵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想乖乖養病,很快便再次忙碌起來,第二次,因為和對手爭吵,司寒爵的頭痛再次發作,那次他沒有昏迷,只是渾身都是暴躁的戾氣,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暴力發泄一通,頭痛才有所緩解,姜宇被嚇壞了,連忙聯繫了心理醫生,最終斷定是躁鬱症。

    但是在那之前呢……

    司寒爵眸子一暗。

    唐糖道,「司先生想起什麼了?」

    少年純淨到幾乎透明的瞳孔里是遮掩不住的關懷擔憂,他們身邊還浮動著小熊軟糖甜美的氣息,少年靠的很近,近得幾乎半靠在他懷裡,唐糖急切地追尋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詢問他想起了什麼。

    司寒爵將他兩隻軟嫩纖細的手攏在掌心裡,笑著說,「什麼也沒想起來,但是我有辦法。」

    司寒爵道,「以前舊宅里的傭人,他們的地址我都還追著呢,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舊宅?」唐糖知道他說的舊宅,應該是小時候和司城住的地方,只是……

    「司先生,這麼久了,那些人還能查到嗎?」

    「當然,從奶奶把我接走那天起,我就發誓,欺負過我的人,我會一一報復,這些年,我可一個都沒落下,」司寒爵眨了眨眼,「我是天蠍座。」

    唐糖:……

    太狠了。

    連當年對他置之不理的下人都不放過。

    司先生壞的有點可愛。

    唐糖抿著唇,近乎寵溺地笑了起來。

    「那你呢,」司寒爵親了親他的手指,「溺水是怎麼回事?是真的為了救人?」

    「不。」唐糖抬眼,認真地看著他,「司先生,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

    許久之後,病房的門終於開了。

    等在門外的姜宇已經快急瘋了,崔哲勉強安慰著他,自己卻也心急如焚。

    司寒爵臉色很差,陰沉地如同吃人的深淵,他讓他們進來,將唐糖說的那些話複述一遍。

    「什麼?Boss的頭疼是被人害的?還猜什麼!肯定是司城乾的!他推小糖下水要殺人滅口?!」姜宇怒急,豁然站起來,「他媽的!我要撕了他!」

    唐糖半靠在司寒爵肩上,娓娓道,「我懷疑,那時候他已經知道我在實驗室做什麼,這些報告都是可以直接拿去當證據的,那條路我每天都要走一遍,他一定也知道。」

    崔哲連聲哄著暴跳如雷的姜宇,又問,「那個自殺的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是有一個女孩要自殺,」唐糖坐直身體,「可是,她沒有拖累我,她救了我。」

    唐糖水性好,但冬天的湖水太冷,羽絨服吸了水,沉重地像鉛塊,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下水,他嘗試從水裡掙扎著浮上去一次,就那一次,讓他看到黑暗裡浮突出的那張臉,隨即,他就被人踩下水,很快便意識模糊。

    那個女孩就在湖的另一邊,她想不開,一個人在湖泊的角落裡坐著,親自目睹了那一切。

    她不敢叫,等到那些人離開,才跳下水去救唐小糖。

    可是,一個半昏迷,一個壓根不會水。

    唐糖意識模糊地知道有人來救他,可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即便那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很冷靜,自己已經凍僵,雙腿全無只覺,力氣也用盡了,他不值得救。

    生命最後的時刻,他本能地推著女孩往湖邊去。

    女孩哭著讓他活下去,一邊大聲呼救,一邊傾盡生命將他推到湖邊糾纏的野草叢裡,自己卻沒能抓住一根救命的草葉。

    「活下去啊!」女孩大哭著說,「我沒白死!」

    唐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抓著她的衣袖不肯撒手,直到手指痙攣,意識消亡,也沒有鬆開。

    那個保安趕往湖邊的時候,只看到昏迷在湖邊的唐糖和他手裡抓著的,已經死去的女孩衣袖。

    一死一暈,加上女孩有過許多次自殺的黑歷史,便草率地認定是唐糖要救人,結果溺水昏迷。

    姜宇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司城,崔哲臉色蒼白,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司先生,我們一定要報仇。」

    唐糖聲音柔和溫順,語氣里卻是堅不可摧地執拗,「加上之前他僱人行兇,是蓄意殺人。」

    「我知道。」司寒爵道,「很快。」

    幾天後,司寒爵出院,立刻找到當年在司家舊宅伺候的一個女傭。

    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但司寒爵依舊很快就查到了那人現在的住址,兒孫的去向等等。

    甚至二十多年裡,他都緊緊盯著這一家人。

    那人是當年伺候林靜的下人,在司城的親子鑑定出來之後,整個司宅都對司寒爵避而不及,只有這個人,曾經偷偷來給他送過幾次蜂蜜水。

    二十多年了,司寒爵當然不會單純地認為那是對自己好心。

    那人已經是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養老院裡,聽說司家的人來找,先是拒絕,最後還是被帶到了司寒爵面前。

    老人一看司寒爵,整個人就慌了。

    司寒爵笑著說,「蔡姨,好久不見啊。」

    被叫做蔡姨的老人眼神渾濁而慌亂,還未開口,司寒爵就說,「你小兒子最近是不是陷進官司里了,嘖,詐騙金額上千萬,了不得。」

    司寒爵笑著搖了搖頭,「你也可憐,年紀這麼大了,老公還要和你離婚,大女兒坐牢,小兒子打官司,嘖嘖,真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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