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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59:19 作者: 鄭西洲
    「就快成功了,」說起實驗,唐糖眼底有了幾分異樣的神采,「很快了,我要加快一點。」

    那幾人搖了搖頭,只能囑咐他晚上一個人小心點。

    唐糖前所未有地,在離開前向他們招了招手,「再見。」

    ——他再也沒有回來。

    校方調查了唐糖的實驗進度,導師說他們的課題遇到了難關,那時候基本所有人都隔三差五地整晚熬夜做實驗,申領的藥材和化學品也都對得上,唐糖只是在正常做實驗研究課題,只是格外勤奮了一點而已。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第66章

    那天唐糖在實驗室呆到凌晨四點多才出來, 按照無數次走過的路線準備回宿舍,在路過校園人工湖的時候看到有個自殺的女孩在水裡撲騰,連忙下水救人——唐糖是個南方孩子, 水性很好,但也許是本要自殺的女孩突然求生欲爆發, 勒住了唐糖的脖子,導致最後兩個人都沒能從水裡出來。

    巡邏的保安聽到求救聲, 慌忙找船救人,才將他們從水裡撈起來。

    可惜女孩還是死了, 唐糖溺水昏迷,至今未醒。

    至於那個要自殺的女孩——女孩室友都能證明, 因為掛科, 失戀等等,那個細膩敏感的女孩早就精神不太正常, 並且有過割腕和吞安眠藥自殺的歷史, 幾次被室友救下來, 沒想到最後還是沒了。

    似乎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唐糖的溺水是一次意外。

    這些情況和姜宇之前知道的大差不差, 誰也沒有往陰謀論的角度去想, 但是崔哲卻死咬著唇, 是那種遇到難題發狠用疼痛刺激自己尋找靈感的咬, 姜宇看得一陣牙酸,「怎麼了?」

    崔哲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唇邊映著幾枚鮮紅的齒印, 困惑道,「不知道,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的畫稿呢?」

    「畫稿我都拍了,」汪學忙道,「都在這。」

    汪學翻出dv里的照片,將唐糖沒來得及扔掉的畫稿圖片打開。

    所有的畫稿都是紙質的,亂七八糟的線稿,從四川熊貓到光頭強熊大,從□□小熊到《拔頭熊的美好世界》,幾乎所有的卡通小熊形狀都有,但唐糖似乎都很不滿意,畫完之後便將那些草稿塗黑,直到筆下的小熊慢慢定型成一隻小小的,圓腦袋小身體,豎著耳朵揪揪的可愛小熊,那隻活靈活現的小熊坐在紙上,小腿叉開,兩隻短短胖胖的小手撐在小腿中間,略向前傾身,歪著腦袋看著鏡頭。

    小熊的五官與唐糖八/九分相似,姜宇一眼便認出,那是小熊軟糖的模樣。

    小熊軟糖是唐糖送給司寒爵的禮物,光設計形象就花了很多心思。

    姜宇眨了眨眼,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把唐小糖就是把小熊軟糖的事告訴崔哲,只道,「這隻小熊是唐糖送給Boss的禮物。」

    「禮物?」崔哲瞬間意會到了,這是唐糖要送給司寒爵的某個禮物的設計稿。

    腦海里細微的一點疑惑忽明忽暗地退散,崔哲又在宿舍里找了一圈,沒有其他的發現,只好和姜宇一起離開。

    「你覺得這事有問題?」返程路上,姜宇在崔哲的低氣壓中小心開口,「當時我去警察局查過,沒什麼意外……不然Boss一定會追查到底,可惜小糖搭了半條命,那個自殺的女生還是沒能活下來。」

    崔哲揚了揚眉,悻悻不說話。

    唐糖出事送到醫院的時候,是凌晨六點多,他休克昏迷,渾身冰冷,臉色蒼白的毫無生機,醫院不敢收,是崔哲頂著壓力走上手術台,千辛萬苦救回他一條命,之後他一直守在醫院,並沒有和警察局多交涉。

    只是……第一次梳理唐糖溺水的過程,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想不清。

    ……

    好漫長的一場夢。

    司寒爵夢見自己很小的時候,別墅外下著雨,雨水衝過伸展到窗口的梧桐樹葉,滴滴答答,很是催眠,他獨自睡在床上,半闔著眼,昏昏沉沉地看著外面的雨。

    綠意盎然的梧桐樹尖挑著一抹鮮嫩的幼嫩黃色,好像秋天就要來了。

    小司寒爵想,冷死了,還有好幾個月才有暖氣呢,他又想,不對,我好像活不到那時候了。

    他已經燒了兩天,在昏迷和清醒中反反覆覆,哀求著來打掃的傭人幫他找點藥,或者找個醫生,可是人人噤若寒蟬,沒一個人肯幫他。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的。

    他這麼一想,就聽見門開了一下,一個老人的聲音怒氣衝天地喝罵,「臉都燒紅了,怎麼不送醫院?怎麼不叫醫生?你是不是就等著看他病死?」

    一向端莊優雅的老人發起脾氣,將別墅里上至司不凡林靜下至除草澆花的傭人都嚇地大氣不敢出。

    司寒爵迷迷糊糊地想,有救了。

    司不凡無奈地說,「我剛回來,誰知道他病成這樣,媽,你也不用為了個野種……」

    啪!

    一聲悽厲的巴掌聲。

    司不凡瞬間靜了。

    「野種?我說了多少次,他長得雖然不像你,但像極了你爸爸!你怎麼能這麼鬼迷心竅!」老人冷笑道,「親子鑑定結果不對,不會多做幾次?他是野種,你是什麼?」

    「你生下來的時候,你爸爸骨灰都埋進祖墳了,你以為……」老人氣惱地聲音一顫,「你以為沒人說過你是野種?」

    「我林鹿鳴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別人說,也不用做什麼親子鑑定。」老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司不凡,以及躲在樓梯角落,只露出陰沉雙眼的小司城,冷喝道,「我看這孩子留在你這個家裡,遲早被人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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