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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59:19 作者: 鄭西洲
司寒爵連夜飛回來,衣服都沒換,直奔學校,命令校方立刻出來解釋。
校方態度很是猶疑,最後說讓唐糖的班導出面。
那個五十多歲,禿頂肥胖的班導自詡是最了解唐糖的人。
因為唐糖孤僻,自卑,不合群,優異的成績只讓他成為動了別人蛋糕的那個小偷,幾乎是被所有人孤立的另類。
他口中的唐糖竟然是這樣的。
這次事情的起因是唐糖和同寢室的室友打架,漂亮的小孩歇斯底里地像個小瘋子,騎在室友身上,用一個不鏽鋼的杯子狠命砸對方的頭,半夜鬧到警察局,對方縫了十七針,直接把唐糖告上法庭。
一審,因故意傷人罪,三年有期徒刑。
司寒爵劍眉一挑。
「他沒家人,沒朋友,沒人能救他。」五十多歲的班導搓著手,眼神飄忽躲閃,生怕碰到司寒爵鋒利的目光。
司寒爵嗤笑,「沒人?」
真當他司寒爵是喜做好事的大善人麼?
司寒爵聯繫監獄的朋友,私下去監獄探望。
唐糖半夜從監獄裡被提出來,臉色很差,小孩穿著髒兮兮的囚服,鼻青臉腫,小鹿似的眼睛竟有一種漆黑深沉的狠厲,唇角倔強地抿成一條筆直的線,看到他的第一眼,皺眉道,「司先生?」
唐糖腳步一頓,停在距離司寒爵幾步遠的地方,再也不肯上前,他雙手背在身後,任憑身後的獄警怎麼催促,也只是咬著牙側過臉,很怕司寒爵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那模樣,刺眼無比。
仿佛有人把他捧在手裡的水晶碰碎了。
司寒爵氣場一沉,身後的人急忙擺了擺手,和那個獄警一起出去了。
狹窄的房間裡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人。
那天司寒爵穿著一件長款黑色風衣,攜裹著北歐風雪的深寒,房間裡靜默無比,唯有唐糖極力壓抑得喘息聲。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冷漠又抗拒的唐糖,隨手一摸,在口袋裡摸到一顆糖。
是一顆LI**IS香檳小熊軟糖。
司寒爵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遞給唐糖,「吃嗎,很甜。」
唐糖眼底蒙著一層濕漉漉的水汽,別過頭,沙啞地哽咽道,「不吃。」
「真不吃?」司寒爵眼底挑著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和哄誘,一口咬掉小熊軟糖的半個腦袋,滿意道,「嗯,真甜。」
他慢慢咀嚼著帶著酒香的糖汁,緩緩道,「life is short,make it tangtang。」
「嗯?」唐糖不解地轉過頭來,看著他,聲音里混著濃濃的鼻音,「不是make it sweet麼?」
司寒爵道,「你還知道這個?」
唐糖小聲道,「我又不笨。」
那是一句耳熟能詳的美國諺語,小熊軟糖的品牌名稱就是這句諺語的縮寫。
一顆又甜,又溫暖的小熊軟糖。
司寒爵低頭笑了笑,「你不笨,你怎麼不知道唐糖就是sweet呢。」
唐糖懵了。
他吸了吸鼻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感小心翼翼地收斂了那麼一點點。
司寒爵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過來,坐。」
唐糖小聲道,「我身上髒。」
昏暗的光線下,唐糖的目光里含著極力隱忍在眼眶裡的一層水光,倔強的站在原地,仿佛只是一縷從黑暗裡浮凸出來的脆弱的影子。
司寒爵用舌尖抵著側臉,霍然起身。
他不過來,司寒爵乾脆站起來,大步向他走過去。
唐糖驚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卻被司寒爵展開風衣,連人帶著藏在身後鎖著手銬的雙手,一起抱在懷裡。
唐糖掙扎著要跑,卻被司寒爵用力鎖在懷裡。
男人輕撫著他的後背,低聲哄著,「沒事了,小糖,沒事了。」
他將剩下的半顆小熊軟糖抵進他嘴裡,唐糖最初抗拒地掙扎,最後還是投降地張開嘴,混了香檳的糖果軟軟地化在唇齒間,甜香味頃刻融化了緊繃了幾個月的神經,潑天的委屈,頓時就洪水似的傾瀉下來。
唐糖伏在司寒爵肩上,崩潰地大哭起來。
小太陽被烏雲遮蔽,暴雨連天。
司寒爵耐心哄著他的小糖,心裡奇怪,才第二次見面,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在聽那個班導說起那些事的時候,司寒爵一個字都沒信過。
唐糖不是那種人。
他那麼明媚燦爛。
等唐糖稍稍冷靜下來片刻,司寒爵才耐心地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糖逐字逐句地講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突然有一筆近百萬的資助金砸在唐糖頭上,眼紅的人太多,那個室友在寢室里刺了唐糖幾句,最開始唐糖沒在意,他這一輩子遭受的冷言冷語可太多了,不會因為幾句話失了心智。
對方見他不溫不火,猶如打在一團棉花上,變本加厲地開始罵唐糖的出生,他知道唐糖是孤兒,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口了,最後,他問唐糖,什麼樣的人才會拿一大筆錢出來把一個孤兒當個什么小玩意兒玩呢。
他大笑著問唐糖,是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交易。
金錢和美少年,這兩樣東西聯繫在一起,總有些淤泥一樣令人窒息又濁臭的噁心。
那人又說,給他錢的,說不定也是xxxxx。
骯髒的字眼帶著醜陋的人心滿天飛,唐糖的火/藥桶頓時點燃,小獅子一樣衝上去,扯著室友的衣服讓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