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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48:14 作者: 神經西西
    要是女婿在,而女兒對女婿好,那以後女婿也會對女兒很好的。

    江晚溪苦澀一笑,是她沒有照顧好母親,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盡孝。眼淚,從那紅透的眼圈中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之上。

    嚴沉言只是凝著女人幾分蒼白的唇角,像是乾涸已久的沙漠,他輕柔吻上那落下的眼淚,是苦的。

    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男人的輕吻,像是對方就是一隻枯葉蝶。

    他怕稍微用力,她就會失去自己的保護色,變成透明,直至消失。

    「她會沒事的,相信我。」

    相信他,就足夠了。

    夜裡的走廊之上,微弱的燈光之間,除去值班的護士,就剩下她和他靜靜坐在長椅之上,安靜無聲。

    「老公,你當初為什麼想做醫生?」

    都說嫁女兒最好不要嫁給醫生,尤其是動手術刀的男人,最好不要嫁。

    嚴沉言沉默,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看穿她。

    「帶你去看個人。」

    牽著她的手,在女人的迷茫之中,帶著她去到了隔離病房。

    江晚溪借著淡淡的走廊燈光,看到了玻璃窗里,那沉睡的男孩。

    「他……」

    「他就是上次車禍倖存下來的孩子。」

    那場車禍,江晚溪不會忘的。就是他麼,那個母親是愛滋病患者的孩子?

    「我救活了他,卻沒能救活他的母親。」男人說著,那言語中的涼薄,是透著微微的低啞。

    江晚溪側過頭,看著嚴醫生毫無瑕疵的側臉,靜靜看著,不說話,聽他把話,說給她聽。

    「他的母親,在懷孕期間就患上了愛滋。」

    女人目光一怔,木訥看向那隔離病房裡,睡得安穩的孩子。

    所以,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小也染有愛滋麼。

    「所以有時候我在想,救他是對還是錯。」

    救活了一條小生命,卻從此繼續讓這生命活在痛苦和被排斥之中。

    就像,當初的嚴沉言一樣。

    不被人接受,自己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存在。

    「不,你沒有錯。你是醫生,救人是你的職責。」

    江晚溪揚起宛若初春般的笑靨,一字字告訴身邊這個男人——

    「人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可上天會眷顧每一個有心跳的人,陽光是存在的。我相信這個孩子,也會在痛苦中找到快樂的。」

    第1076章 潘多拉的秘密

    第二天,江晚溪就向公司請了假。

    李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嚴沉言給她做了一些意識檢查,情況很穩定。

    江晚溪知道,這個時候的她,要很有自信,要隨時保持笑容。

    「媽,我們就聽嚴醫生的,接受化療。」

    「傻丫頭,癌症是治癒不了的……

    「可……」江晚溪還想再說什麼,就被打斷了,李珍說著餓了,讓她去買點營養餐來。

    支走了女兒後,嚴沉言將手中的病曆本合上,看著有話要和他說的病人。

    「媽,有話就直說吧。」

    「我……不想住院,有沒有藥可以抑制一些,讓我回家休養吧。你的話,晚溪會聽的。」

    他是醫生,又是女兒的丈夫,一句話,勝過她的千萬句。

    「化療只是偶爾住院觀察,媽你不用擔心。」

    李珍聽這話,就明白女婿的意思了。可……

    「我都老了,不想折騰了。」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李珍卻不這樣。

    男人噙著淡笑,卻是說出來的話,堅定如許。抬眸對上李珍的眼睛,每一個字,落在李珍心間,都閃過一抹苦澀與涼薄——

    「我捨不得,看到她哭。」

    那個小女人的,一絲一毫難過,眼淚,都是他最後的底線。

    失去了母親的她,會悲傷,會拒絕他。

    而他,會因此而發瘋的。

    江晚溪很好奇,不過才一頓午飯的時間,母親竟然改變了自己原先的態度,願意接受治療。

    看著接下里的幾天,母親很配合嚴醫生的話去治療,江晚溪就放心了。

    果然,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怕。

    在母親治療的過程中,她去了一趟隔離病房。

    裡面的小傢伙正在看著書,她敲了敲隔離玻璃,男孩抬頭看到了站在窗子外的大姐姐。

    下了病床,慢慢朝那玻璃走近幾步。

    但男孩似乎有些怯弱,走出三步,就停下了腳步。

    即便是隔著隔離玻璃,他還是不敢,朝陌生人多走近一步。

    他們,都怕他。

    看出了那孩子瞳孔中的拒絕與黯淡江晚溪拿出紙和筆,寫了幾個字,抬起來給裡面的人兒看到。

    她和他打了招呼,可對方只是冷漠的看著她,不為所動。

    蹙眉想了想,又寫下一句話——

    「我是潘多拉,你可以向我許願望。」

    可那孩子,臉上出現了一抹迷茫,外面的這個大姐姐,好奇怪。

    不由得,走近了幾步,呆呆看著。

    ——想要什麼,我都能幫你實現。

    ——玩具車喜歡麼?

    ——毛絨熊?

    她似乎寫了很多東西,他都不為所動。

    拿這孩子沒輒兒,到底是想要什麼呢?

    就在江晚溪喪氣的時候,病房的人兒已經找出了之前嚴醫生送給他的畫本,他不會寫那個字,只好皺著小臉,儘量畫出一個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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