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頁

    想到這裡，陳茵茵更覺得自己要好好表現，她相信，封卓的母親在天堂一定能聽到。

    「伯母她……」

    話剛一出口，她就察覺到不對，想改口卻又發現叫不出來，有點奇怪。

    「嗯？現在還叫『伯母』？」

    「不是，是……媽，她喜歡哪首曲子？」^

    封卓笑笑，說：「我想，你彈什麼她都會喜歡。」

    母親喜歡的鋼琴曲，難度係數都有些高，他擔心說出來嚇到陳茵茵，讓她不敢彈了。

    「那……《水邊的阿狄麗娜》怎麼樣？」

    男人笑著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便抱著胳膊，倚在鋼琴邊注視著她。

    陳茵茵深吸一口氣，先開始找找感覺，活動活動手指。

    不得不說，名貴的鋼琴彈出的音色的確是很不一樣，這樣悅耳的聲音，令她幾乎忘卻了緊張，手指自然而然地搭在琴鍵上，開始彈奏。

    也許是因為放鬆下來，她彈得比自己想像中要流暢許多。

    她的模樣十分專注，唇邊還帶著愉悅的笑意。

    這副神情落在男人眼中，猶如一幅好看的畫，一人一琴，看上去是那麼融洽，恰到好處、相得益彰。

    一曲奏罷，陳茵茵側過臉看向封卓，見他正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微微臉紅。

    「怎……怎麼了？是不是彈的不好？」

    封卓不免失笑，故意一般伸手揉亂她的髮絲。

    「你不是一向對自己都很有信心，今天是怎麼了，嗯？」

    女人撇撇嘴。

    她能說是因為突然來「見」公婆，難免緊張嗎？

    「明明是我在問你，不要總是反問我好不好。」

    女人停頓一下，接著問：「快說，到底怎麼樣？你不用太顧忌我的感受，我也不是一點批評都聽不得的玻璃心，更何況我都那麼久沒練了，還是有數的。」

    封卓扶她站起來，凝視她良久，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著。

    「你笑什麼？」

    「難得看到你這麼乖順的時候，覺得挺有意思。」

    他像摸小動物似地摸摸她的頭頂，下一秒就收到了來自她的怒目。

    「別跟摸寵物似的摸我頭行不行？」

    「嗯……」

    男人做沉思狀，片刻後搖頭：「還真不行，手感不錯，欲罷不能。」

    真過分！她又不是什么小貓小狗，老這麼摸她頭真的好嗎？

    「而且你生氣的樣子，跟炸毛的貓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嗎？」

    陳茵茵給他一記白眼。

    是，是個鬼！

    「彈的不錯。」

    他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

    陳茵茵直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你真這麼覺得？」

    男人無奈：「是不是非要我打擊你說不好，你才相信我說的是真心話，嗯？」

    「本來也是啊……你什麼時候誇過我啊，『彈的不錯』這種話，真不像是你會對我說的，我都懷疑你是個假的封卓了。」

    聞言，男人的眉頭擰成「川」字，又無奈又是不悅。

    怎麼好不容易想誇她一次，她還不領情。

    「看來我還是多打壓你比較能讓你適應。」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茵茵連連搖頭，解釋道：「我這就是有點不習慣，你以後多誇我幾次，我就適應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能讓封大總裁開金口誇獎她，這是個長足的進步好不好？

    她怎麼可能再讓他變回以前那個沒事就懟她，只會找她茬挑她刺的「大魔王」？

    「多誇你？」

    男人勾唇，輕笑從喉間溢出。

    「那也要你有那麼多值得我夸的時候，來說說，你還有什麼值得我誇獎的，嗯？」

    「我值得夸的地方多了，你少瞧不起人。」

    陳茵茵傲嬌地仰起頭，與他對視。

    雖然身高和他差了一大截，氣勢不能輸。

    「哦？比如？」

    「比如……」

    陳茵茵正想來個「自賣自誇」，可話到嘴邊，她卻「比如」不出來了。

    不是吧？自己都找不出自己值得夸的優點，她到底是有多廢？

    「比如，我很謙虛低調，吹不出自己的彩虹屁來，所以這個例子我沒法舉。」

    這個理由簡直太棒，陳茵茵忍不住要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嗯，那我就誇誇謙虛低調的封太太，滿意否？」

    誒？不是吧？

    這種時候封卓不是應該繼續抓著她話里的錯處找茬嗎？

    今天的封卓實在是太不「封卓」了！

    雖然如此，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他讓人舒服不少，極大滿足了她的自尊心和虛榮心。

    「走吧，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拉著她的手離開，走之前她戀戀不捨地回望一眼鋼琴，還是不禁感慨，這琴真漂亮。

    奇怪的是，男人明明沒有回頭看她，卻像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似的。

    「真這麼喜歡，我讓人運回桐城。」

    「嗯？」

    陳茵茵一開始不明白他所指，怔了足足幾秒才意識到，他是在說那架鋼琴。

    「不……不要，這是你母親的鋼琴，理所應當留在這裡。」

    「沒事，這次回來，我也有帶些東西回桐城的想法。這架鋼琴母親生前很喜歡，留在這裡也是落灰罷了，你要是喜歡，我相信她也很樂意把這架琴給一個懂它愛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