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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42:52 作者: 羅衫筠笠
許知初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忽然想到一句詩:皓腕凝霜雪。虞應是感覺一股電流從手腕直湧入頭頂,身似浮雲,心如飛絮,她惶惑地回頭問他:「你……」
許知初慌忙鬆開手,張口結舌:「我……就是……那個……」
「穩住老鐵。」於燕慶在邊上訕笑著打趣。
「沒……沒什麼。」他眼睛裡的火苗漸漸熄滅,尷尬地低下頭。
虞應是停頓幾秒鐘,確定他是真的不想對她說什麼了,對他倆揮手拜拜。
許知初望著她的背影,她的步子還是那樣大,沒有一點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的風範,可就是這樣的她轉身離開以後,他還是很想告訴她:他站在原地沒有走。
於燕慶:「你剛才想說什麼呀,急死個人。」
「我只是想問她為什麼看上去不開心。」
「那跟你有關係麼?」
「所以我忍住了。」
第42章 山海不可平
王韜吃過午飯回教室的路上,一隻毛毛蟲擦著他額前的頭髮「吧噔」一聲掉在地上,摔得不輕,身體擰了十八個勁兒,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翻過身來,一曲一曲向著樹的方向蠕動。
人間四月天,果然是好季節。王韜抬頭向樹上一望,密密麻麻的毛毛蟲聚在一枝柳條上,葉子已經快被吃光。他摸摸下巴,心生一計。
下午第一節 英語課,虞應是正寫筆記,水性筆沒油了,甩了兩下不奏效,她拉開筆袋要取一隻新的。誰知隨著一聲拉鏈響,數條圓滾滾的毛毛蟲便從筆袋裡翻湧而出,她瞪圓了眼睛甚至沒來得及呼叫就暈了過去,「呼嗵」一聲跌倒在地。
正在黑板上寫句式的劉英聞聲回頭,發現虞應是大頭朝下窩在地上,而她的桌子上各種顏色的毛毛蟲亂爬,把前後左右的人嚇得跳出座位。王韜意識到這次玩笑開大了,此時面如死灰,火速衝過去扶虞應是,班裡其他男生見狀也上前幫忙。劉英又差丁原去請醫務室的老師……掐人中、拍腦門、揉胳膊揉腿……總算把虞應是叫醒過來,她迷迷糊糊甦醒,第一件事就想到剛才的恐怖畫面,一高跳起來瘋狂抖落校服:「毛毛蟲,毛毛蟲。」
毛毛蟲已被男生們處理掉,她看著自己乾淨的桌面心上仍有抹不掉的陰影,又將書立、課桌下都翻騰一遍確認毛都沒有一根這才鬆了口氣。見虞應是沒有大礙同學們也都各自歸位坐好。
劉英把手上的試卷一摔:「大家先自習,王韜你出來一下。」
「王韜是真兇?」柳墨黎將信將疑。
「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我們大家都亂作一團了,劉媽居然還能鎮定斷案,冷靜分析。」那千寧回應。
「你們是說我筆袋裡的毛毛蟲是王韜的傑作?」虞應是腦袋隱隱作痛。
這時,走廊里傳來劉英尖銳叫喊:「有沒有臉,你多大的人了還嚇唬女生,有意思啊,有意思嗎?」悶悶地拳頭懟人聲。
本來恨不能對王韜扒皮拆骨的虞應是也對他心生同情,劉英的批評可遠比她的報復嚴重多了。心下不禁感慨,這個蠢材,挑什麼時間放不好非要等英語課。也不對,自己已有小半天沒拉開筆袋了,難道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想到此虞應是忍不住要仰天大笑了,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說的正是此事。
「應是,你膽子這麼大怎麼會被毛毛蟲嚇暈過去?」那千寧道。
「我正找筆記呢,你直接就倒地了,我也愣住了。」柳墨黎接言。
「你們是有所不知,我是不怕蛇不怕鼠,見到蟲子就打怵。就因為蟲子都太醜了,怎麼會有這麼丑的生物,丑的我恨不能去死。」
「……」
沒多久王韜回到教室,出去時還整齊的頭發現在已經龍飛鳳舞,臉上沒有任何悲傷色彩,家常便飯一般,白眼翻幾個此事便成雲煙。
劉英隨後走上講台,碎碎念道:「真是我教過最不省心的一屆。看什麼看,都會啦?鄭偉高,呲牙咧嘴地笑什麼?試卷第二題哪個答案你告訴我來。」
鄭偉高站起來,左右逡巡,甚至不知道劉英說得是哪道題。劉英用盡丹田之氣發出一聲怒吼:「給我站著!」
又是氣鼓鼓的一節課。
高考越來越近,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剩下50天,還有五十天,他們將結束三點一線的生活,那些被封為煉獄般的時光將成為永遠回不去的曾經。有人歡欣鼓舞,有人多愁善感,有人依依不捨。
明日周末,由於大局已定,所剩無幾的日子再督促學習也不能對成績起到決定性作用,按照慣例高三周末不再補課,正式進入考前放鬆時間。虞應是將人頭高的一疊同學錄放在文彬案前,甫一放下便在他面前散了一桌,他慌忙張開雙臂環抱住,有一本還是「啪」一聲掉落在地。
虞應是俯身拾起,拍去灰塵,扉頁書寫著名字:童雪歌。她特地恭恭敬敬地遞到文彬面前,拿腔拿調地說:「這些都是同學們的小心思,大家很誠懇地希望老師能百忙之中撥冗提筆,寫下寄語。」
文彬在堆積如山的同學錄中翻騰了一陣,粗略掃視:「沒有課代表的嗎?」
「是的,我不寫同學錄,因為不會看。」
「奧?不為青春留下一些可以珍藏的東西?」
「向前走所有的以前都是回憶,如果件件珍藏,未免成了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