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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騰雲駕霧去杭州

2023-09-20 03:41:02 作者: 鴛鴦腿
    正在九兒猶豫是當村長還是進城做生意的時候,杭州城的彈棉花匠巴羅鍋來電話了。

    大姐青麥不知是操勞過度還是身體有毛病,在上樓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昏迷了過去。

    九兒一聽慌了神,這麼些年來,自從青麥為了給父親治病,留下一筆錢和巴羅鍋私奔以後,只知道這麼些年,大姐在杭州買了房,一家人還真未去過。

    一提到巴羅鍋,九兒又想起了他弓腰曲背的模樣,就像《西遊記》里的龜丞相,背上的那坨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九兒小的時候,特別討厭他。

    隨著年齡的增長,九兒漸漸感到了巴羅鍋的不易。

    在成人的世界裡,哪兒有什麼歲月靜好,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罷了。

    青棵所在的小學,正趕上放暑假,兒子金豆豆去旅遊去了,現在的大學生啊,真令她揣摩不透,不在家待著,滿世界去瘋。

    幸好,金子貴去了非洲當翻譯,那邊待遇不錯,沒少朝家裡寄錢。

    青棵乾脆住在娘家度假,她喜歡這裡的山青水秀。

    一聽說大姐青禾摔傷了,青棵眼圈紅了,大姐從小到大,沒少受罪,沒少吃苦。

    九兒也想起了大姐為了養家餬口,拉著板車蹲著路邊賣涼茶的情景,不覺黯然淚下。

    女兒是父母的心頭肉,父母年紀大了,九兒怕她們傷心,不想讓他們知道。

    現在姊妹們雖然天各一方,但畢竟血濃於水,兩姊妹一商量,決定帶上父母去看青麥。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城歷來就是個好地方,這裡到處是風景,到處是傳說。

    青棵找了個藉口,帶父母去旅遊。

    父母為了子女,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福,開開眼界了。

    用老木匠的話說,「土都淹到脖子了,還是操不完的心。」

    九兒和姐姐商量了一下,不能坐大客車去,這玩藝又慢又貴,關鍵是母親暈車。

    一坐車又吐又嘔的,吐的黃膽汁兒都出來了,九兒以前也暈車,她知道其中的滋味。

    忽然,青棵說,「長這麼大,咱整個凌雲渡,只有老草蜢坐過飛機。

    那飛機又快又平穩,從天堂市上午坐飛機,不耽誤到杭州城喝麵條。」

    凌雲渡的人,上午饅頭稀飯,中午喝麵條,下午稀飯饅頭,千古不變。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

    別的地方是吃麵條,而小山村凌雲渡是喝麵條,可見水多麵條少,小日子過的不咋地。

    老草蜢自從坐了飛機,走路都踮著腳尖,好像外國女人跳芭蕾舞,自我感覺氣質剛剛的。

    但他的鄰居德川老漢眼有點花,那天一大群人又坐在院前,一邊曬太陽一邊嘮嗑。

    老草蜢又踮著腳尖走過,德「川老漢以為老草蜢腳底板上扎了棘刺,連忙關切地問,

    「大侄子啊,你坐下歇會,我給你找縫衣針去。」

    老草蜢很奇怪,「我的衣服又沒有爛,找針幹什麼?」

    德川老漢認真地說,「我看你惦著腳尖走路,看著真彆扭。

    是不是腳板上有刺,用針把它挑出來。」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老草蜢紅了臉,「你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你見過飛機嗎?我再找我坐飛機的感覺。」

    老草蜢說完,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也難怪老草蜢驕傲,整個凌雲渡只有他坐過飛機。

    ……

    就這樣,第二天早晨,九兒和姐姐,父母一起來到了天堂市的飛機場。

    聽說要坐飛機去杭州,母親興奮的問個不停。

    「那飛機在天上飛,迷路了,怎麼辦?」

    九兒說,「問交警唄。」

    母親很疑惑,「飛機在天上飛,交警在地上值班,怎麼問呢?」

    九兒說,「在飛機飛過的地方,隔不多遠,豎一根幾丈高的大毛竹,交警爬到頂端,站到毛竹尖尖上指揮。」

    母親聽了後,思忖了一下,又有些擔心,

    「飛機那麼大,那麼重,在天上飛著飛著壞了。

    跑又沒處跑,又該怎麼辦?」

    「沒事的,飛機肚皮下綁了好幾床棉被,從空中摔到地上,也摔不壞。」九兒安慰著母親。

    就這樣,九兒坐上了飛機。

    九兒的位置靠近窗戶,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體驗著這難得的感受。

    飛機起飛的時候,九兒感覺到身子猛地向後一挫,耳朵嗡地一下。

    這種感覺就像九兒背著藥桶給果樹打藥,藥桶那麼重,頭老是仰著,時間長了,耳鳴眼黑,頭轟地一下幾乎昏過去。

    九兒知道,該休息了。

    待九兒回過神來,那飛機己飛上了天。

    九兒看著窗外,不禁驚訝不已。

    飛機下面是潔白的雲海,那雲,一簇一簇的,像大海的波浪,瞬間又變成了起伏的群山,有的一絲一縷的,又像姐姐彈出的棉花被。

    早晨的陽光溫柔地給機翼渡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又從機翼上反射到了一簇白雲上面。

    那簇白雲瞬間變成了一堆黃燦燦的金子,九兒不禁睜大了眼睛,她真想打開那扇小小的窗戶,從飛機上蹦下去,溶入到白雲當中。

    飛機就是快,九兒還沒有好好體會一番,那飛機就落了地,杭州城到了。

    也真是日怪,這次,母親竟然沒有暈車。

    巴羅鍋和他的兒子小傑早已在飛機場外等候。

    生活就像一副沉重的擔子,把巴羅鍋的背壓的更駝了,歲月的風雨也在巴羅鍋的臉上留下了滿臉的印記,形成了褶子。

    令人欣慰的是小傑的個子己有父親高了,他一見姥姥家來了這麼多人,又蹦又跳地開心的不得了。

    他們坐上了計程車,幸好,路程並不遙遠,只行駛了半個小時,就到了醫院。

    老天保佑,幸虧送醫及時,青麥己脫離了危險,她頭上纏著繃帶正在睡覺。

    「閨女啊,你咋地了?怪不得這幾天我老是做惡夢,一會夢見你被狗咬了,一會又夢見你在寒風中發抖……。」

    母親說著說著流下了淚。

    聽到了親人的說話聲,青麥睜開了眼,她大慨以為在做夢,又揉了揉眼睛,掐了一下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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