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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逃跑的婚姻

2023-09-20 03:41:02 作者: 鴛鴦腿
    「呱一」,雪球砸在了烏鴉背上,烏鴉慘叫一聲。

    有氣無力的烏鴉飛的低低的,歪歪斜斜地飛進了一片乾枯的蘆葦叢。

    「九兒,九兒,你冷嗎?

    「九兒,九兒,你累嗎?」

    「累了,靠我懷裡,歇息一會。」馮天才問。

    九兒「嗯」了一聲。

    走了這麼遠的路,她確實累了,那雙穿著雪地靴的腳,她幾乎抬不動了。

    不遠的一片蘆葦叢旁,有一個窩棚,那是看魚人的臨時住所。

    大雪蓋住了一切,也蓋住了嘎納河,這是千年五指河的一個支流。

    大雪封了河,別說偷魚,讓你光明正大地去逮,單是那破冰,就要費一番周折,看魚人乾脆回了家。

    「去窩棚歇歇吧。」馮天才說。

    兩人走向了窩掤,窩棚里只有一床厚厚的麥秸攤在地上。

    兩人剛坐了上去,馮天才一下把九兒拉到了懷裡。

    九兒一愣,馮天才的嘴巴便湊了上去,一下吻住了九兒。

    …………

    一切靜悄悄的,旁邊的懸崖上,一朵臘梅花開的正艷,鬧也不爭春,它在雪中笑。

    那空曠寂寥的天地間,又飄起了那沙啞的歌聲,

    「我給閻王一包煙,

    閻王送我當神仙。

    我給神仙一瓶二鍋頭,

    神仙讓我重返人世間。」

    這是王天保的聲音,這個凌雲渡的瘋子,瘋病又上來了。

    王天保穿著棉大衣,手搖蒲扇,赤著腳,走在厚厚的積雪上,過肩長發被風吹的朝後飄去。

    鬼知道這傢伙這麼抗凍,不過這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做法,看起來仙風道骨,十分的瀟灑。

    草棚外天明地淨,日頭高懸,一派祥和。

    「……你可不要變心哦。」出了草棚,九兒說。

    「放心吧,九兒,我的好九兒,誰變了心誰當王八。」馮天才恨恨地說。

    日子過的飛快,離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馮家卻沒了動靜,這令九兒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馮家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明天就是九月初九了。

    九兒家己經安排好了一切,多少人抬嫁妝,多少送親,走哪條路,幾點出發都作了詳細的安排。

    結婚是人生大事,火燒到了眉頭馮家那邊還是毫無動靜。

    九兒家著了急,那邊有什麼安排也不透露一聲,待多少客人?怎麼結親?抬嫁妝的封多少紅包……

    按照規矩,這都要交待一下。

    等到了夕陽下山,還不見馮家的人來,譚木匠夫婦著了急,不會是節外生枝吧。

    兩人商量了一下,只好去找媒人苟來富問個究竟。

    苟來富正在屋後的山坡上炕柿子。

    那些柿子掛在枝頭上,還未熟透就招來了鳥雀。

    這些鳥雀東啄一口,西啄一口,禍害的柿子傷痕累累。

    村民們沒有辦法,為了保存柿子,便把那些青澀的果子摘下來,進行人工催熟。

    苟來富家大小十餘棵柿樹,每年可以收上千斤柿子,挑到凌雲渡去賣,五毛錢一個,這可不是小數目。

    苟來富在山坡上挖了個地窖,中間用棍子架住,棍子上堆滿了生柿子。

    下面堆滿了麥秸,麥秸不能太乾燥,有時還要灑點水,只有這樣,麥秸才不會著火,而是慢慢地冒濃煙。

    這樣熏出的柿子特別甜,外表紅艷艷的,特別好喝,十分搶手。

    譚木匠夫婦來到後山的時候,媒人苟來富正趴在地窖前吹裡面風,弄的滿臉是灰。

    聽到了腳步聲,苟來富抬頭一看,是譚木匠夫婦。

    苟來富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抱了一捆麥秸堵住了洞口。

    那濃重的黑煙便從地窖的縫隙里鑽了出來,一絲一縷的,漸漸的合成了一股,盤旋在了窖頂上。

    苟來富也不搭理譚木匠夫婦。

    扭身坐到了一棵老松樹下,掏出旱菸鍋子,吧嗒吧嗒地吞雲吐霧。

    老木匠夫婦糊塗了,火燒屁股的不是你,作了媒的是你,事到臨頭了卻無事一般。

    論輩份,苟來富要喊老木匠一聲表叔。

    苟來富的猴子臉擰成了苦瓜,「表叔表嬸啊,這狗日的馮大牙,不,馮天才跑了。」

    「跑了?」老木匠夫婦懷疑聽錯了。

    「前天還好好的,怎麼就跑了呢?」

    「跑了,真的跑了,一家老小跑的一個不剩。」苟來富咬牙切齒。

    老木匠心裡咯噔一下,他又想到了村裡的傳聞。

    難道九兒真這麼妨人,上一個是結了婚,才被妨死的。

    這個難道這麼倒霉,還沒結婚就妨的跑路了,而且是全家消失,

    九兒的母親顫顫地問,「大侄子呀,出了啥事呢?」

    「嬸子你不知道,這狗日的買彩票中了大獎,整整一千萬。

    一夜之間,東西該賣的賣,送人的送人,剩下個空房殼殼,也賣給了他弟弟馮二狗。」

    「那能跑哪兒去呀?」九兒的母親又問。

    「有了一千萬,哪兒不能去,天堂市,省城,大上海,隨便去個地里,也比這山旮瘩強。」

    苟來富憤憤不平,「咱凌雲渡,別說一千萬,一百萬的有嗎?十萬的有嗎?

    就連飛雲浦的馮四爺,開著電驢子磨房,還有代銷店,整天得瑟的像神仙,家產也不過十來萬。」

    老木匠沉默不語。

    倒是九兒的母親,愣了,「那這婚?」

    苟來富吐了個煙圈,狠狠地道,「黃了,他娘的,有這一千萬,夠買整個凌雲渡了。

    就算在天堂市,也算是一號

    人物了,啥樣的女人找不到?

    唉,只是可惜了九兒,九兒是個好姑娘,可惜命運多舛。」

    苟來富一聲長嘆。

    此刻的九兒家卻異常熱鬧,此刻的九兒,正沉漫在做新娘子的夢裡。

    幾個姐姐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明日四點就起來盤頭,化妝,再穿上那身鮮紅的旗袍。

    妝不能太厚,厚了恐怕要被人說成妖精,讓同村的老少爺們兒看笑話……

    不知怎麼回事?九兒又想起了那只在風雪迷漫的空中飛舞的白虎。

    這白虎簡直是九兒的噩夢。

    九兒想起了馮天才的山盟海誓,也許這幾天他太忙,蔬忽了這細節吧。

    但九兒心裡又有些許不安,「不會出么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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