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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活著無人看,死了站滿院

2023-09-20 03:41:02 作者: 鴛鴦腿
    柜子前面還貼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可惜譚木匠不識字。

    譚木匠穿過來來往往的人,東尋西問,才找到了博物館的一個負責人。

    這負責人是個毛頭小伙子。

    小伙子告訴他,「文物法有規定,凡是土裡,水裡發現的文物,一律收歸國有。」

    譚木匠很是納悶,「這是凌雲渡挖出來的東西,況且是凌雲渡的老祖宗傳下來的?咋就成了國家的。」

    那毛頭小伙子倒很熱情,把譚木匠讓進了辦公室,又是端茶又是遞水。

    本來譚木匠是懷著討債的心情來的,這毛頭小伙子一番操作,把自己當成了客人,倒弄的譚木匠不好意思起來。

    毛頭小伙子送給了譚木匠一本講文物法的書籍,又告訴譚木匠,因他撿拾保護文物有功,博物館也會酌情給予獎勵的,回家等著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合情合理又合法。

    譚木匠滿心歡喜地拿著本書回家等好消息去了。

    過了半個月,那毛頭小伙子帶著幾個人來了。

    在村長大牙子的陪同下,毛頭小伙子在村民面前,對譚木匠保護文物的行為給予了高度讚揚,號召村民們向譚木匠學習。

    自己的無意之舉,能贏的這麼高度的讚揚,譚木匠激動的滿臉通紅,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九兒不關心毛頭小伙子的講話,對父母的窘態感到了好笑。

    最後,毛頭小伙子代表博物館,獎勵了譚木匠一張蓋有博物館官印的大紅獎狀,還有伍拾元錢。

    麻山雞是譚木匠的鄰居,看了獎金,不由的張開滿嘴大黃牙,哈哈大笑,

    「乖乖,真不得了,好多呀!伍拾元錢,夠買一隻土老母雞了。」

    眾人一陣哄堂大笑,譚木匠十分尷尬,低著頭匆匆地回了家。

    而倒霉的要數賈仁宜了,這傢伙被關進了小黑屋,判了兩年零八個月。

    罪名是性質惡劣,盜竊古董,大額財物罪。

    賈仁宜自從出了獄,逢年過節時,他的哥哥和弟弟們都來看一下姑姑。

    賈仁宜從沒有來過這兒,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式。

    今天賈副村主任帶人奔喪來了。

    很明顯,這傢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者不善。

    他帶來了兩輛拖拉機,一輛大篷車。

    車上坐滿了人,上至八九十歲的老爺爺老奶奶,下至三兩歲的小娃娃,足有一百多人。

    譚木匠沒有想到,那么小的白柳村,能來這麼多人。

    眼明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鬧事的節奏,這就是農村中的「吃大戶」。

    凌雲渡的風俗,哪怕來的是個乞丐,來的都是客,不論帶不帶禮物,都要上席。

    九兒的母親一看來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

    婆婆病重時,這些娘家人怎麼不見一個?就為了一口飯,來這麼多人。

    一個小小的莊戶人家,半年野菜半年糧的,從口裡摳下一點糧食,不容易嗎?

    一下來這麼多人,這是要吃光喝淨的節奏。

    真應了那句話,活著沒人看,死了站滿院。

    這當兒,村長的兒子,那個在鎮政府的看門人馮天才中上了用場。

    馮天才的父親是村長,本人又是鎮裡的臨時工,說起來自然有底氣。

    再說,馮天才長的五大三粗,猶如鐵塔,大口,小眼,鷹鉤鼻,從小玩鞭炮,左臉又被炸了疤痕,看起來左臉要比右臉小的多。

    馮天才朝拖拉機前一站,也不言語,只是惡惡地盯著人看。

    賈仁宜去過飛雲浦鎮裡辦公事,自然認識馮天才,知道他的斤兩。

    賈仁宜正在猶豫,那馮天才一指拖拉機,就罵開了。

    「你他媽的,娘希皮,怎麼回事?身為村頭,還幹這鳥事。

    領了這麼多人,拎了二指寬的一刀肉,一捆燒紙,一小盤鞭炮。

    夠不夠飯錢……。」

    正在賈仁宜發愣的當口,從四輪車上跳下來一個長發小伙子,袖子一擼,指著馮天才就罵開了,

    「禮多禮少礙你鳥事,爺的事用你摻合。」

    話音未落,馮天才一個大嘴巴,抽的那小伙子轉了半圈。

    小伙叫劉子良,這傢伙也不是等閒之輩,才從嵩山少林寺學武歸來兩個月。

    劉子良沒有想到,在小小的凌雲渡,竟然有人敢打他。

    他學了三年武術,實戰的機會來了,他想首戰告捷,一舉成名。

    只見劉子良一個前翻,一個左手勾拳,又一記穿心腳,再來一個枯樹盤根,一個黑虎掏心……

    馮天才威武霸氣,平時打的都是膽小怕事,不敢還手之人。

    今天猛地見有人還手,不由地懵了,而且對手又是專業。

    劉子良一頓操作猛似虎,只打的馮天才沒有還手之力,口鼻流血,在地上亂滾亂爬,哇哇怪叫。

    馮天才的侄子馮小強見叔叔挨了打,自古虎門無犬子,哪裡按捺的住。

    劉子良正打的酣暢淋漓,沒想到馮小強會從背後偷襲,一悶棍打在了後腦勺上。

    可憐這個年輕的白柳村武術宗師,首戰還未告捷,便被人打的昏迷了過去。

    白柳村的人早有準備,車廂里早已備下了「武器。」

    今見劉子強挨了打,有的拎木棍,有的拎扁擔,還有的拎著板磚,紛紛涌了上來。

    凌雲渡村雖小,但被別人欺負上門,俗話說,兔子急了也咬人,那些譚家的族人自然也不答應,紛紛拿起傢伙圍了上來。

    大戰一觸洗髮。

    這時,譚木匠的大女婿,鄉稅務所副所長金子貴騎著摩托車趕來了。

    金子貴是幹部,氣場強大,聲若洪鐘,他一到場,先是呵斥了打鬥。

    金子貴說,「老少爺們兒,來打架是不?打吧!

    打贏了坐牢,打輸了進醫院,有多少錢打多少錢的……。」

    這一說,兩隊人馬停止了騷動,安靜了下來。

    金所長讓人把馮天才和劉子良送到了鄉衛生院,又把賈仁宜拉到了不遠的古槐樹下。

    過了半個時辰,賈仁宜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領著一班老弱病殘灰溜溜地走了。

    金子貴在後面喊,「別忘了付醫藥費。」

    賈仁宜帶著哭腔答應了一聲,拖拉機冒著濃煙,急急忙忙朝家裡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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