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怪事連連

    九兒猛地看見，大槐樹那碧綠的，偌大的樹冠被雷電劈了下來，晃晃蕩盪地掛在樹上。

    好像一個溺水的人，在抓尋著救命的稻草。

    那團紫色的火球還在枝丫間跳躍。

    又是一聲霹靂！

    震的九兒腦袋轟的一下，連忙堵住了耳朵。

    再看那團火球，向上躍了一下，像個斷線的風箏一樣，栽下地來。

    風平了，雨停了，天空又明亮起來了。

    九兒連忙喊著公公婆婆，跑向墜下樹的那團火球。

    那是一團燒焦的屍體，面目猙獰，四肢斷裂，一看就知道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細看之下，卻是一隻黃大仙。

    九兒的公公喃喃自語，「這是一隻保家仙，也不知住了多少年，院裡雞鴨，它從沒有碰過……」。

    「那它咋被雷劈了呢？」九兒問。

    婆婆努了一下嘴，示意九兒別出聲。

    公公嘆了一口氣，「這黃大仙也不知修煉了多少年，怪不得我咋天左眼老是跳。

    原來是黃大仙在渡劫，可惜渡劫失敗了。」

    九兒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又想起了大山里各種奇怪的傳說。

    哪道冪冪之中，一切自有命中注定。

    「恐怕這不是好兆頭哩。」公公又來了一句。

    第二天，風和日麗，又是一個好睛天。

    忙完了生意，九兒就走出了院子，透透氣。

    昨天的那場透雨，把樹啊，草啊，莊稼啊洗的煥發一新。

    空氣是那麼清新，遠處青山如黛，綿延逶迤。

    近處碧水藍天，鳥語花香，再看自家的小院，青磚灰瓦，隱在濃蔭碧葉之中。

    一切好像一副畫，九兒就活在了那畫之中。

    九兒想起了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橋下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九兒心情十分舒暢，不由走上了那彎彎的小橋。

    橋的這端，是九兒家的水塘，裡面擠滿了蓮花，菱角。

    清澈的水裡，成群的魚兒游來游去，一隻大鯉魚跳了上來，落在了蓮葉上，又滾入了水中。

    九兒家的那兩個工人，大虎和三子正趴在水邊釣黃蟮。

    九兒是山里人，她知道黃蟮的習性。

    黃蟮的洞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洞壁滑溜溜的。

    如果那洞全部在水上，那就是蛇洞，山里人是不怕蛇的，無毒的蛇頭部近乎圓形，而毒蛇，則是三角形。

    兩人趴了半天，也沒釣到黃蟮，倒是兩人弄的一臉泥。

    兩人又去蘆葦棵里搗鼓，這一搗鼓，驚動了一隻大鱉。

    九兒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鱉，足有大海碗大小，那鱉連滾帶爬地朝河裡沖。

    三子跑的快，就在鱉即將落水的一瞬間，抱住了老鱉。

    老鱉在岸上不行，進了水就變成了龍，力大無窮。

    一人一鱉在水中好一場惡鬥，那鱉一急之下，一下咬住了山子的大腳趾。

    聽到三子的慘叫，九兒在岸上幫不上忙，急的直跳腳，大虎連忙撲下了水，去救山子。

    兩人好不容易把鱉弄上了岸。

    那警死死地咬住山子的大腳趾，死不鬆口。

    三人對著大鱉又是捶，又是踢，疼的山子腦門上豆粒大的汗珠直冒，發出了鬼叫。

    幸好，九兒的公公走了過來。

    他從路邊折了個小棍，一捅老鱉的屁股，那鱉立馬鬆了口。

    山子的大腳趾鮮血淋漓，連忙送到了醫院。

    醫院又是消毒，又是包紮，花了一千一百元。

    山子的老婆去酒店賣那老鱉，賣了一千零八十五元。

    酒店老闆見她可憐，大方地多給了她十伍元，恰好一千一百元，抵上了醫藥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山子沒有落下一分錢，反倒成了跛子。

    這一連串的事，令九兒心神不定，掐掐手指，推算一下日期，一刀切也該回來了。

    又是小雨。

    寂寞，是滋生聯想的溫床。

    九兒躺在床上，思緒萬千。

    她又想起了那個牽著獨角山羊滿坡跑的二丑，還有那甜滋滋的初吻，還有麗麗，百靈……

    窗外的雨絲細細的，密密的，猶如一張大網，把青磚碧瓦，門前那小小的石拱橋，還有蔥蔥鬱郁的樹木，連同九兒的夢一齊罩了進去。

    九兒想丈夫了。

    九兒忽然聽到了一陣吱吱的叫聲。

    她扭頭望去，兩隻老鼠在偷她屋裡的雞蛋。

    一隻老鼠抱著雞蛋仰面躺在地上，另一隻老鼠咬著它的尾巴朝前拖。

    兩人老鼠配合的十分默契，看來這是一對鼠夫婦。

    九兒動了一下，弄出了聲響，那兩隻老鼠聽到了聲音，丟了雞蛋跑走了。

    夜深了，九兒還睡不著。

    她恍恍惚惚地發現丈夫在山叢中走著。

    到處是霧濛濛的，若有若無，前面是座大山，一切模糊的只現出個輪廓。

    高大雄偉的樹木，馱著稀奇古怪的樹冠……

    在一條歪歪仄仄的小徑上，一刀切一個人在緩緩地走著。

    一個人多孤獨啊，連個問路的人也沒有。

    九兒替丈夫著急，想說話卻張不了口，這時，只見一頂紅色的轎子冉冉而降。

    丈夫被罩進了轎子裡面，四隻尖嘴大老鼠抬著轎子一扭一扭的朝山上跑。

    後面是一群默默行走的黑衣人，前面卻是兩個白衣人。

    一個又高又瘦，吐著血紅的長舌頭，睜著瞌睡的眼，拿著一根歪木棍。

    另一個矮胖子，滿臉殺氣，鐵鏈子揮的嘩嘩響。

    兩人腳不沾地，打著旋朝前走。

    一陣奇怪的樂聲響起來，尖尖的，好像鐵杴刮水泥地，壓抑，刺耳，又令人心驚肉跳。

    九兒知道不妙，想去攔截丈夫，自己卻動彈不得。

    一著急，醒了。

    九兒出了一身虛汗，全身軟弱無力，但奇怪的夢卻記憶猶新。

    「這預示著什麼？」一股不安在九兒心中蔓延。

    九兒十分惶恐，便去敲婆婆的房門，讓她來陪自己。

    九兒把夢說了，婆婆嚇了一跳。

    有個陰陽仙哥哥，婆婆也知道一些小法木。

    連忙把老瓦匠叫起來，去院外砍了桃樹枝來，壓在九兒枕頭下避邪。

    婆婆又開始了驅鬼。

    婆婆舀了一碗清水放在灶台上，又用筷子搭了個十字。

    在取一支竹筷，頂端系上頂擋，在清水上面晃來悠去。

    嘴裡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