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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32:19 作者: 昆吾奇
「談何容易?」佩特魯嘆道,「你也說了,全世界都在通緝我,我怎麼可能到那喧囂之地去?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物又怎麼會放過我?」
蘇蕙蘭說:「要說服阿三和沙特皇室放棄對你的追捕的確很難,但要給你換個身份去美國或者加拿大安度晚年我還是能做到的。」
「這就是你說的可以給我的自由?」佩特魯冷笑道,「如果我真要做,以我在海上積累的財富,再加上我救過的那些人多少會給我點面子幫幫我這個可憐人,我想你說的這個自由,我自己也能做到。」
「沒錯,只要肯花錢,你的確也能做到。但我所說的自由,不僅包括你,還有——」蘇蕙蘭撫摸著酣然背脊上柔軟的毛,「你那被關在埃及監獄裡的妻子——拉維耶!」
聽到拉維耶的名字,佩特魯渾身一震。那是他沒有名分的妻子,在他還在當傭兵的時候就認識了。
那時候的拉維耶被賣到義大利的一家高級俱樂部里給賓客服務,說白了就是妓院的妓女。佩特魯一眼就看中了她,在初夜的競爭當中,他破壞規矩打傷了一個沙特富豪和他的保鏢,並得罪了另一個傭兵界的大佬。
為了平息紛爭,他拿出了當時所有的積蓄作為賠償,帶著拉維耶離開了俱樂部。他們在羅馬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那是佩特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那些人並不打算放過他,不斷地派人來騷擾和襲擊。他們不得不遷居,從羅馬到巴黎,從利物浦到慕尼黑……
逃亡的那幾年窮困而且辛苦,但拉維耶卻毫無怨言。她心甘情願地跟著佩特魯,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妻子。他們之間沒有名分,但在那段艱苦的歲月里建立起來的堅貞不渝的愛,超越了世上一切羅曼蒂克史。
他們把這段逃亡史看成是幸福的旅行。他們去了很多國家,很多城市,除了因為貧窮而沒能走得太遠之外,他們幾乎把歐洲能去的地方都去遍了。
直到後來他們去了開羅。
佩特魯忘記了一點——埃及屬於阿拉伯國家,而那個沙特富豪在阿拉伯世界擁有強大的影響力。
他們說動了埃及政府,以涉嫌恐怖分子的名義,把佩特魯抓了起來。
他在開羅的監獄裡呆了三個月。起初的時候,拉維耶還來看過她,但後來就不來了。他知道拉維耶出事了,於是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他殺了三個獄警越獄而出。
拉維耶被關在開羅市郊區的一棟屬於沙特富豪的別墅里。佩特魯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佩特魯一怒之下,把那個別墅里的人全都殺了。之後,他又潛入開羅市政廳,把正在那裡和市長談天的那個名叫默罕默德·拉扎德的富豪當著市長的面大卸了八塊,把他的眼睛和生殖器用刀剜割下來,掛在了旗杆上。
這件事讓他後來聲名大振,但也坐實了恐怖分子的名頭,而且幾乎無法在陸地上立足,從而走上了海盜之路。
一位在阿拉伯世界有著非凡影響力的大人物,在埃及首都的市政廳里被人當著市長的面殘忍的殺害,這件事讓埃及政府十分難堪。埃及開始全國戒嚴,並且發出了紅色通緝令。
佩特魯無法在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圍剿中帶著拉維耶逃出去,在拉維耶的身體和心理漸漸恢復之後,他把她託付給一個信仰基督教的科普特人家庭。
他知道拉維耶藏不了多久,警察很快就會找到她。但只要他還活著,拉維耶就不會有事。拉維耶已經和佩特魯連為一體,只要佩特魯活著,拉維耶就能活著。佩特魯這個名號越響亮、聲名越狼藉、殺的人越多越兇殘,拉維耶就能活得越好。那些打算對拉維耶不利的人總要想一想後果,考慮一下自己和家人還能活多少年。
所以,佩特魯開始瘋狂殺戮。在逃出埃及之前,他殺了當初幫助拉扎德抓拉維耶的官員,殺了對拉維耶動過手的警察,焚燒了警察局。
於是,人們都知道了,佩特魯是個瘋子。這個瘋子為了他的女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逃出埃及以後,他來到了索馬利亞,開始了他的海盜生涯。
他的能力在大海上一展無遺,很快就聚集了一大批亡命之徒。他開始蓄髮留須,紅鬍子佩特魯的名號漸漸響徹整個阿拉伯海,所有經過亞丁灣的船隻都在小心翼翼的談論他。
當佩特魯的船隊越來越大,財富越來越多,他就越來越想念拉維耶。他甚至想過,等自己聚集起一隻足以橫行印度洋的隊伍,沿著紅海一路橫掃回開羅去,把他的美人救出來。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現代社會,海盜不可能像中世紀那樣橫行無忌。真正能橫行無忌的,是那些大國的艦隊。他們不來剿滅你,只是因為你還不夠大。
佩特魯清醒地看到這一點,所以他開始立規矩,也開始交朋友。
他規定只搶商船,不搶民船;每次只搶十分之一的財貨,只要船上的人配合,就絕不殺人;但如果遇到黑船,比如走私、販賣人口和公海賭博的,那就全部搶走,一個子兒也不留。
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面對沙特和埃及的過往船隻,他就不管你是黑是白了,全部搶光。除了不殺害貧民之外,他對那些阿拉伯富豪可沒那麼客氣。他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憎惡阿拉伯世界,憎惡埃及和沙特。他所有的惡行都是因為他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