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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20:06 作者: 墨香雙魚
情侶在街道上奔跑,還未躲進掩體,子彈就將他們射翻,帝國軍沒有將其直接殺死,而是一邊聆聽慘叫,一邊用裝甲車的履帶將他們碾進泥土。
老夫妻顫抖著從民房中跑出,雙雙跪在裝甲車前,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求饒,就已經被火舌撕裂。
一名無辜孩童的父母被打死,他本人也大哭著坐到了地上,但是亂飛的子彈很快就擊穿了他的頭顱,帶走了這個弱小的生命。
屠!屠!!屠!!!
沒有人手軟,甚至連一絲憐憫的念頭都沒有,他們不過是把教會入境時對帝國平民做的事,重新在教會平民身上做了一遍而已。
這很公平。
兩個小時後,教會平民無一生還,葉梓蕭命人尋找那些尚為完整的屍體,按照教會「傳統」斬殺頭顱,懸掛在戰車兩側,繼續向下一個城鎮挺進。
屠殺猶如瘟疫般在教會境內蔓延,為他們敲響了血腥的喪鐘。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艱難決議
聯軍進入教會本土之際,前線已經殺得血肉橫飛,勢如破竹,但後方倒是有些動搖了。
長安,聯軍臨時最高指揮部,帝國和聯邦的領導層匯聚於此,一個個沉默著,都把目光落在莫謙臉上。
長安決戰後,進攻教會本土的軍隊分成了兩批,帝國軍隊和聯邦軍隊從不同方向進攻,欲以鉗形攻勢合擊教會殘部。
聯邦軍隊當然沒出什麼岔子,他們本來就只是馳援者,只要擊退十字教會,目的就達到了,現在全面反攻,聯邦士兵也只是當成工作一樣,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
但帝國軍不一樣,他們背負血海深仇而來,對於那些一線部隊的士兵來說,每個人都有重要親屬被教會所殺,葉梓蕭本人也是如此。江南人口大轉移的過程中,他的愛人景橙空充當敢死隊,雖然成功完成任務,但在歸來途中為了救兩個孩子,被教會騎士殘忍殺害,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復仇,這種血債血償的情緒已經壓倒一切,帝國軍不在乎正義,不在乎道德,只想把教會從上到下屠個乾淨。
此時,前線戰報已經傳回了聯合指揮部,葉梓蕭以及麾下帝國軍的屠殺行逕自然是重點報告,還有很多報告宣稱,葉梓蕭不僅指揮軍隊屠殺教會平民,甚至任由麾下士兵燒殺搶掠,蹂躪兒童婦女,其行徑令人髮指。
莫謙自從出任大元帥,其實沒遇到過什麼抉擇,因為他所面對的是一條獨木橋,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在那條路上走到黑,走到死。
而現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抉擇,出現在了莫謙面前。
約翰放下手中戰報,頗有深意地看著莫謙,問:「你要怎麼做?」
要怎麼做?
帝國軍在發瘋,在屠城,在蹂躪無辜者,你親自指定的上將軍,前線總指揮葉梓蕭對此放任不管,甚至參與其中。
你,莫謙,身為赤血帝國大元帥,身為軍隊和人民的最高領袖,國家象徵,你要怎麼做?
把葉梓蕭和參與屠殺的部隊全部召回,問責待審?如果這麼做,你讓這些失去親者的軍人怎麼想?你讓他們怎麼看你?以後還怎麼服你?
放任不管,任由葉梓蕭帶人屠殺?那你和那些濫殺無辜的教會禽獸有什麼區別?熟視無睹,助紂為虐,你也不過是一條忘記初心的惡龍罷了。
莫謙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個抉擇會是這麼艱難。
此時,雖然沒有人說話,但聯合指揮部其實已經涇渭分明,分成兩派。
帝國將領們都用一種炙熱的目光逼視莫謙,仿佛伸出了無數隻手推著他,要他不顧一切地前進,復仇,以此服眾,切勿下達任何動搖軍心的命令。
而聯邦將領們則是目光沉如大海,猶若在莫謙面前形成一堵牆擋著他。他們是為了正義而來,不願看到無辜者死在戰爭中,但此時,曾經的無辜者化身屠夫,正在屠殺另一批無辜者。
如何抉擇?
要公平?還是要正義?
要軍心?還是要人心?
爐火在熊熊燃燒著,莫謙握著被火光染紅的戰報,上面仿若有屍山血海。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眼瞳也是忽明忽暗,搖擺不定,顯然是陷入了激烈的思維鬥爭。
突然,就在約翰想要施壓時,莫謙站了起來,將戰報丟進爐火,看著它燒成灰燼。緊接著,他伸出手,做了一個「七」的手勢。
「七天。」莫謙轉過頭,目光深沉地看著眾人,默默地說,「七天內,除開敵情要事,其他任何來自前線的戰報,一律不看,全部燒毀。前線指揮官的任何行動無需匯報,我不管,不聽,不問。」
「七天後,憲兵隊全面介入,上至將軍,下至士兵,但凡違紀者,一律奪職待審,從重處罰。」
面對艱難的抉擇,莫謙交了一份中立答卷:
七天內,你可以當畜生,當惡魔,隨便屠,隨便殺,隨便蹂躪,把你的復仇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七天後,你給我變回人,但凡碰一下紅線,別怪我不留情面。
這份答卷讓帝國和聯邦將領們都看向對方,彼此都能接受,沒有說話。
聯邦將領也並不像機器那般冰冷,包括約翰在內,每個人都知道戰爭是殘酷的,也知道帝國背負血海深仇,不能將他們的復仇之路一味堵死,那樣只會激化內部矛盾,給教會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