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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讓沃克糾結了，他很擔心這裡面有話術陷阱，按照沐夕的說話，什麼叫「祖國需要我」？萬一她卷了一大筆聯邦經費，藉口稱國內有事，大搖大擺攜款回國怎麼辦？

    沃克的擔心不是沒理由的，沐夕可是未來的學生，都說名師出高徒，未來以前可沒少幹這種坑爹的事，萬一沐夕學得有模有樣，那找誰說理去？

    糾結不出結果的沃克打了個電話，應該是詢問更高層的指示了，他拿著手機，點了點頭，沉聲說：「好...恩好，我明白...知道了。」

    沃克轉過身，說：「三個條件都可以答應，但有一個前提，你們要成功破解女武神終端。破解以後，資金隨你們用，想去哪都隨你們，聯邦會尊重你們的個人意志，不會強行挽留。」

    沐夕點了點頭，未來本身也沒什麼意見，便和沃克等人離開了。

    眾人一起登上了運輸飛船，沐夕最後看了一眼這片養育自己的家國土地，沒有傷感，沒有猶豫，她肩負著兒時英雄遺留下來的責任，帶著屬於自己的意志與信念，踏向了孤獨的異國他鄉。

    飛船一陣顛簸，起飛沒多久，大千之丘已經變得如同拇指一般大，高原頂峰的寺廟巋然佇立，群僧正在山頂禮拜，卻並未朝著以前習慣的位置，而是面向她們，似乎是在告別。

    驀然間，沐夕腦海中浮現起了洛憂和冷鳶的面容，兩個此生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遠去，彷彿不會有人再記得他們，但她和兩人之間那已經斷裂卻從未消失的牽絆將永遠藕斷絲連。

    我會回來的...總有一天...

    第一千三十八章 溫柔酒心

    太陽終究要沒入黑暗的，原本的金光此時也幻成了如血殘陽，鮮血般艷紅的霞光將整片天空侵染，稍微靠近的流雲此時也升起通紅的火光，映照似乎粼粼閃著波光的沙海，大地上升起一股朦朧的淡煙，最終在一望無際大漠天塹沉淪。

    暮鴉停在枯枝上，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寂寥的鳴叫，遠處的長安城沉默著，在紅與黑碰撞的天幕下漸漸暗淡下去，城中人看著黃昏，期盼著希望的來臨，卻終究被黑暗吞沒了，只留下朦朧飄虛的暮煙，棲息在枯樹上的暮鴉，和已經消失不見的光芒。

    洛憂坐在城牆的主塔樓邊緣，身後是被風沙籠罩的長安舊都，而身前就是茫茫大漠，他坐的位置和地面足有百米高的距離，一旦墜下便是粉身碎骨，但他知道，這殺不了他。

    洛憂眼瞳中倒映著夕陽落下的西部，那是80萬鷹旗叛軍勞動改造的地方，在他眼中，鷹旗叛軍並不是在開荒勞動，而是在編制，編制讓洛唯活著的希望。

    洛憂在守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暗無天日地在守望，直到這編制的希望徹底完成，並最終來到他手裡。

    驀然間，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後面抱住了洛憂，瑟西婭的血瞳中倒映著夕陽的最後一縷輝光，她將紅唇湊到了洛憂耳邊，小聲說：「洛憂，生日快樂。」

    洛憂回過頭，看了一眼放在身後的生日蛋糕，他注視著燭光，默默地問：「我今年幾歲了。」

    瑟西婭摸了摸洛憂的頭，像是一個知性的大姐姐，微笑著說：「崩壞元年你17歲，現在崩壞49年，你已經66歲了。」

    「這樣。」洛憂應了一聲，突然伸出手搭住了自己的臉，手指陷入皮膚，溢出鮮血，從自己的臉緩緩地抓到下巴，留下五道血肉模糊的痕跡，他將鮮血淋漓的手放到面前，注視著躁動的血液尖嘯著鑽入皮膚，恢復如初，淡漠地說，「誰看得出來呢。」

    瑟西婭輕撫著洛憂的臉，彷彿是在觸摸他心中最後的柔軟，溫柔地說：「下來吧，大家都等著給你過生辰宴。」

    洛憂搖了搖頭，表示不去，隨後繼續自己的守望，他注視著遠方的天幕，平靜地說：「離約定的100年已經過去了3年，再過97年，等我163歲，記得提醒我一下，到時候他們都走了，只剩下你了。」

    瑟西婭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楚凡，無需言語，楚凡知道生辰宴可以取消了，巍巍離去。

    茫茫大漠淨空之下，彷彿只剩下了洛憂和瑟西婭兩個人。

    瑟西婭依舊從背後摟著洛憂，將下巴輕輕搭在他的肩上，注視著他的側臉，柔聲問：「想過好好休息一下嗎？」

    洛憂的聲音波瀾不驚，或者從某種意義上說，沉如死水：「為什麼這麼問。」

    「感覺你很累，或者說...不像你了。」瑟西婭將洛憂摟得更緊了，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洛憂心臟的位置輕撫著，感受著亘古不變的心跳，猶如在觸碰往昔時光，「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雖然當時我的意識沒擺脫束縛，但當時的場景仍留在我的記憶里，我能清晰地記得你對我展露的獠牙。」

    洛憂的冷笑非常短促，自嘲地說：「現在不過一條狗而已，要什麼獠牙。」

    「你真的變了很多，一路走來，你為自己想守護的東西付出了一切，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切，都在諷你，笑你。」瑟西婭將臉貼上了洛憂的臉頰，輕輕摩挲著，溫柔地說，「但我知道，你的初心至始至終都沒有變，你還是當年那個為了家人奮不顧身的少年。」

    洛憂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注視著遠方，眼瞳中倒映出大漠特有的星空，彷彿有星光在眼中閃耀。

    瑟西婭伸出了白皙的手，輕輕捏住了洛憂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微笑著說：「所以，你該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不能永遠這麼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