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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09:49 作者: 小格
宣諾不知還有什麼誤會,面露疑惑。
「我不接受做朋友的提議。」莊澤迎上她的目光,「我沒有信心和喜歡的人只做朋友。」
話音落定,他堅定地看著她,臉是認真而倔強的。晚風撩起額前髮絲遮住眼睛,可宣諾依舊看到那雙眼睛裡散發的光芒。
在這個春夜,被喜歡的男孩,表白了。
緊張,高興,心慌,悸動。
卻也不會有比這更美妙的事。
她忽然想到——自己沒有化妝,甚至都沒洗頭。啊,出門前為什麼不打扮一下。
莊澤又向前邁半步,腳下幾乎頂上她的鞋尖。他拉拉她的胳膊,小聲詢問,「沒聽懂?」
「不是。」宣諾只覺臉一陣發燙,下一秒拉過行李箱轉身就跑。
莊澤懵了。
在他的認知里只有接受或拒絕兩種答案,哪一種他都做足準備。可跑了,是什麼意思?
宣諾跑得飛快,回過神去追人已跑出幾米遠。而後他聽到女生氣喘吁吁的聲音,「我回來告訴你。」
停下腳步,目送她閃進單元樓口。莊澤呼出一口氣,轉身回校。
敲門聲傳來時井瑤正在做字幕組新一期視頻稿,小妹喘著粗氣進來,球鞋一蹬,跑去廚房接了自來水一氣灌下。
「別喝生水。」井瑤將箱子拖進來,關好門走到她跟前,「著什麼急。」
宣諾藏不住話,從頭到尾一五一十講述被表白的全過程。
聽到最後小妹怕臉不乾淨被嫌棄趕緊跑回來,井瑤蹲地上捂肚子笑,「你以為人家要親你呀?」
「保不齊。」宣諾振振有詞,「按全套標準流程走,他肯定那麼想。」
彼此初戀,這點戀愛認知可不就跟電視上學的。
「姐我都傻了你知道嗎?」宣諾做兩下深呼吸,「之前一點動靜沒有,突然來這麼一出,我要心臟不好他這白直接就表到ICU去了。」
井瑤瞧著小妹搖頭,傻蛋,人家那是偽裝的好。
「還有之前那一大串自我介紹,我以為立遺囑要給我分家產呢。」宣諾拍胸口,「這一準排練過啊,那咬字比他打辯論時都清楚。」
「挺會。」井瑤接茬,怎麼都覺得好笑。
「簡直不要太會!」宣諾大呼,語氣帶些不自知的頑皮,「他還母胎SOLO呢,我看他是花滿樓業務員轉世,上輩子靠遊說廣大女同胞發家致富。」視線一轉落到矮桌的高腳杯上,宣諾端起討要,「姐你在喝酒啊?快給我倒點,我壓壓驚。」
井瑤知今晚對她多特殊,從酒架上拿出已經開啟的半瓶紅酒,木塞拔掉,倒下小半杯。
宣諾一飲而盡,抹著嘴巴感嘆,「好喝。」
「快睡覺去。」井瑤奪過杯子,發出禁止信號。
「哎呀我竟然比你快一步。」宣諾笑嘻嘻拍她的頭,「有借酒消愁的功夫不如也找個男朋友吧。」
井瑤假裝嗔怒,打掉她的手。
「你幹完也趕緊睡吧。」宣諾拉起箱子朝臥室走,「喝酒誤事!」
不如找個女朋友吧。井瑤也曾跟宣承說過這樣的話。
部隊封閉期結束後,宣承開始十分規律的上下班模式。那時他有輛二手車,早晨去隊裡報導,晚上到公寓吃飯,飯後回駐地宿舍。一人吃飯能對付,兩人就得開爐起灶,加之宣承每日訓練體能消耗巨大,營養跟不上人就廢了,於情於理也不能餐餐三明治應付。
井瑤學會了做飯,也沒有刻意鑽研,炒菜加多少調料合胃口,牛排幾分火煎多久口感最佳,世間大多事都由嘗試開始再由練習進化為本能,做飯如此,兩個人生活也一樣。
如果形容那段時間,她大概會說苦中作樂。
宣承為提高語言開始抱字典硬啃,有時井瑤聽著難受便會主動指點,一來二去自己作業寫完已過凌晨。有天他刷著碗井瑤靠在一旁感慨,不如你找個女朋友吧,分擔一下我的壓力。話剛出口後腦勺吃一掌,宣承滿手泡沫指著她鼻子教訓,我供你吃住你還惦記沾別人的光?
其實只是隨口一說,完全沒走心的那種。
宣承確也沒說錯,他的工資除了交公寓房租就用做兩人開銷,忙碌對比起有上頓沒下頓的壓力實則不值一提。井瑤將自己和班裡下課便趕去兼職的同學比,幸福感幾乎以炫耀的姿態溢出來。
宣承的到來讓她清晰認識到一點,那就是她所謂忍受不了的辛苦實則只是某個階段必須承受的常規辛苦,就像準備高考一定要下足功夫,這種累不超綱也不值得斤斤計較。
南法以薰衣草美譽全球,宣承提議天暖後去看,然而出行計劃還未落實他就被隊裡召走了,地點歸期統統未知。
外籍軍團說到底是一支需要服役的正規軍隊,至於任務是什麼,宣承告訴她有時是不能說,有時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他有合約,抱著的是一隻不得不打開的潘多拉盒子,即便裡面是厄運、瘟疫和災難。
井瑤回歸到一個人的日子,獨自上課,獨自吃飯,獨自挑燈夜讀。課業漸漸追上,同學關係也日益融洽。聖誕假咬咬牙沒有回國,在小城另一頭找到份煙店收銀的兼職,早十點到晚八點,她迫切地想要實現經濟獨立以證明自己過得很好。拍下帶價格的萬寶路照片發給井鷗,留言「讓宣叔叔少抽點,不然來歐洲要破產了」。井鷗回覆中規中矩,「已轉達。注意身體,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