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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09:19 作者: 麥子邪
    但姑媽一向是堅強的,而且越是遇難越是不會退縮,她希望她能平常心對待。

    把姑媽扶著躺下後,何爾雅也在床邊坐了下來:「姑媽,您因為她們這些人,跟自己的男人生這麼大的氣可不划算啊。」

    何初雲嘆了嘆氣:「雅雅啊,你不懂。我不是因為她們,而是氣你姑父永遠不知道該怎麼護著我。我是他的什麼人啊,我是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同床了三十幾年的人。」

    話說到此處,她有些哽咽:「一場婚煙,能熬干一個女人所有的精氣神。如果能從頭來過,我情原做咱們老何家的姑娘一輩子不嫁人。」

    何爾雅沒結過婚,不太能體會姑媽的感概。她一邊輕輕替姑媽按摩著手臂,一邊聽她懷戀往昔。

    說到最未了,卻還是逃不出傷感。

    「你大伯就快出獄了吧,快二十年了。大好的人生啊,全都浪費在裡面了。」

    「嗯,還有一年就出獄了。」

    「他出獄了也會恨我,也不會來找我的。他會去找你伯母,守著她補償她。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像你伯母這樣,帶著孩子等了一個男人二十年的,她是個再好不過的女人了,是咱們老何家對不住她。還有你爸那裡,你最近有去看過他嗎?」

    「去過一次,身體挺好的。」

    「他有沒有說你大伯出獄了他就下山的話?」

    「沒有。大概是習慣了山上那種簡單平靜的生活吧。」

    「咱們老何家,算是徹底散了啊。如果沒有那場車禍該多好,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也不至於讓你變成沒爹沒媽的孩子,也不至於讓你大伯一家變成這樣,也不至於讓我現在連個回望的娘家人也沒有了……」

    「姑媽,您別這樣,我不是姓何嗎,我就是您可以回望的娘家人啊。」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你大伯想你爸爸啊……」

    「……」

    與此同時,佳濃山一棟依山而建的豪宅里。

    林隋洲於黑暗中端著一杯紅酒靠在床頭,一邊姿態悠閒地喝著,一邊目光深邃地望著牆壁上的液晶電視不轉移。

    電視裡正播放著一段廣告,一個女孩唱唱跳跳地跑進了一個螢火蟲飛舞的森林裡,然後發現了一片超級大的衛生巾。

    她驚喜地跑過去,在上邊滾來滾去的像個二傻子,最後才說一句台詞。

    用了X牌夜用型,媽媽再也不用替我洗床單啦。

    他嘲諷一笑的關掉了電視,一口喝完了杯中剩下的紅酒後就躺下了。

    久久之後,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他,用那種帶泣的軟音。

    「林……別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害怕……」

    他沒有理會,一把將她的腿抓過環在腰後。

    「……」一陣暢快的顫慄,林隋洲從夢中驚坐起身。怒恨至極地抓過床邊的酒杯,朝電視屏幕上狠狠砸過去。

    「滾出我的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唉,冷到北極!

    ☆、第十章

    睜開眼醒來後,何爾雅摸過枕頭邊的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多了。額頭上有異物感,扯下來一看,是姑媽留給的便簽。

    早餐和湯溫在鍋里,記得按時喝藥,我去山上看你爸爸了。

    姑媽並不是嬌情,而是已經老了。

    輕嘆一聲,何爾雅揉了揉昏沉的頭起來梳洗。昨天夜裡,姑媽是念著表姐的名字入睡的。

    很多時候,姑媽的妯娌跟對頭們,總喜歡拿她拋棄了女兒再嫁這個事來攻擊她,說她只重利益為人狠毒無比。

    何爾雅沒當母親,不能明白姑媽捨棄了女兒再嫁到底惡不惡毒狠不狠心。但姑媽像是一個母親一樣把她照顧養大,就算所有的人都說姑媽狠毒,她也會站在她這邊陪她一起。

    簡單洗漱了一番到樓下,果然看到姑父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大廳里,一臉的悶悶不樂。她不得不嘆服,這世上為什麼還能有這麼低情商與被動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她想結婚了,打死也不會選擇像姑父這種性情的男人。

    姑父沒退休之前是外科醫生,幾十年來救人無數,現在偶爾去附屬醫大教幾節課。閒時喜歡畫畫寫寫毛筆字,是個陽春白雪十指不沾人間煙火氣的男人。

    家裡祖上幾代都是出了名的古董商人,很有些傳下來的好物件。所以當初姑媽,或許真是高攀了他們江家。

    但真正和姑父這樣的男人過起日子來,長年累月的能把人嘔死不知多少次。

    何爾雅扶著額頭在姑父對面坐下,極不願開口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問:「姑父,您一人在這發什麼呆呢,怎麼不在書房裡寫寫畫畫?」

    沉默了好一陣,對面的人才側過臉來:「什麼也畫不出來,字也寫不好。雅雅,你姑媽是不是永遠像這樣不原諒我了?我……總之我是不會答應離婚的,絕不會答應的……」

    何爾雅聽了這番話,體內的無力感又開始暴漲。

    「姑父,不肯答應離婚,不能永遠只靠嘴巴說,您得做出一些行動來啊。」

    「什麼行動?」

    何爾雅忍不住站起來走了幾圈來平息內心的暴燥小野獸。

    「當您的母親,您的姐姐兄弟們來欺負姑媽的時候,您應該站出來護著她一下。」

    「……她那麼強勢,每次吵架都是她嬴。再者,那些都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姐,是我的親人,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不喜歡與人掙執,也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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