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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3:08:35 作者: 北島珊瑚
    那個她第一天見到許萌跳舞時問就過自己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她可以做到那種地步?

    今天這種,無法更多了。

    夏卿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屈辱感,但她此刻無暇悲傷,她必須先離開這裡。

    「對,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慌忙留下一句話就邁著仍有些微顫的雙腿朝門口走去。

    大門打開,並無人阻攔。

    門外新鮮的空氣襲來,夏卿卿強忍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太可笑了。

    明明有很多人可以那麼幸運地進入這個行業專心追逐自己的夢想,為什麼自己就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這種困局?

    明明她心甘情願努力從底層爬起,卻為什麼連她做人的底線都要這麼無情地摧毀?

    夏卿卿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是個徹底的失敗者。

    愛情、事業,她一無所有。

    她空有一副皮囊,卻什麼都得不到!

    此刻她腦海里天旋地轉,高濃度的酒精正在她身體裡拼命叫囂。

    夏卿卿沒走兩步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她輕輕地掙扎了一下,隨後跌向了冰冷的地面。

    她也許是暈了,也許只是累了。

    可她已無力掙扎。

    混沌的黑暗裡,她聽見了劉姐的一聲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不好了宋先生!夏小姐她暈倒了!」

    ☆、第 18 章

    夏卿卿摔進地面的最後一秒,腦海里輕飄飄地響起了一句話: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而她甚至還來不急憤怒,就陷入了一片混沌黑暗。

    整個人好像一條黑海里漂泊的小船,頭重腳輕浮浮沉沉,卻決定不了自己要去哪裡。

    但是很快,夏卿卿仿佛漂到了一個避風港,她靜靜地躺在沙灘上,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

    她身上宛若著火,燙得她不停扭動。

    可一雙冰冷的大手慢慢扼住了她的腳踝,輕易平息了她躁動的內火。

    那手握了很久都沒有鬆開,仿佛在思考什麼,又仿佛在決定著什麼。

    夏卿卿最後徹底陷入昏迷時,那雙大手正順著她的小腿,一路上前。

    她模糊之間,看到了一張人臉。

    是那個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的罪魁禍首。

    -

    郁風第三次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

    與旁邊包廂的熱火朝天截然不同,他這間包廂,像一個冷窖。

    而那寒氣的源頭,正是眼前這個坐在沙發上盯著監控整整看了半個小時的男人。

    整整半個小時,從她進門開始,沒再說過一句話也沒再動過一下。

    郁風知道,上個月的清閒快樂,很快就將灰飛煙滅。

    宋止花大價錢開的經紀公司,大張旗鼓地簽了幾十個掩人耳目的藝人還買了不少影視項目,卻只換來了一個月的安寧。

    他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消磨夏卿卿的信念讓她早日回頭,卻沒想到發出去的兩千塊錢成了她決定出走的□□。

    最終換給他一個一刀兩斷。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笑至極。

    郁風站在旁邊一同看著監控,額間冷汗就沒停下過。

    他從前只是覺得夏小姐沒可能逃出宋先生的控制,可沒想到夏小姐卻能這樣勇敢地走到了這一步。

    某種程度上,郁風佩服夏卿卿。

    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比從前更甚的擔憂。

    因為宋止,並不打算讓她慢慢領悟,主動回頭了。

    神明發怒,要讓那凡人受苦,而後頓悟。

    而今天,不過是剛剛開始。

    高清監控,看的極為清楚。

    夏卿卿兩隻手的顫抖被視頻那頭的男人盡收眼底。

    她的所有委曲求全和強顏歡笑郁風都懂,可懂不代表認同。

    郁風知道,夏卿卿一直在等宋止一個答案,一個讓她滿意的答案。

    可宋止卻生生把她留在身邊那麼多年,就是不肯讓她如願。

    要讓郁風來判對錯,他會說,兩邊都沒有錯。

    睥睨眾生的神明可以疼愛凡人,卻不會與凡人共榻。

    凡人供奉神明卻求之不得,也不會選擇吊死在一棵樹上。

    要怪就怪,兩個都是倔強心狠之人,遇到一起,便成了災難。

    只不過一個是對自己心狠,一個是對別人心狠。

    在看到夏卿卿沒忍住衝出了包廂後,郁風終於可以長長地呼一口氣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直站在門口的劉玉靜居然大喊了一聲:「不好了宋先生!夏小姐她暈倒了!」

    他腦袋一嗡,還沒來得及反應,宋先生不知何時已經沖了出去,連帶著包廂門都用力地砸在了牆上,留下一聲巨響。

    他呆站在原地愣了一秒,隨後立馬沖了出去。

    跑到門外的時候,宋止正單膝跪在地上抱夏卿卿起來。

    男人的後背□□而寬闊,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臉色。郁風遠遠地站著,沒有上前打擾。

    他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宋止是希望夏卿卿暈倒的。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毫無顧慮地接近。

    醒著夏卿卿,要的太多。

    而淺嘗又如何能輒止,宋止明白,所以他從來不給。

    他能給的,只有她昏迷時分的半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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