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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頁

2023-09-20 02:35:17 作者: 從羨
    情到深處,她勾纏著身上的人,吻著他,含混道:「我的。」

    程靖森笑她孩子氣,卻還是應承:「是你的。」

    結束後,他抱她去浴室清洗,林未光受了累,懶洋洋倚在浴缸中,動也不想動。

    程靖森伺候人的次數屈指可數,全都給了她,正耐心替她給髮絲打泡,便覺額角微癢。

    他垂下眼帘,林未光昂著首,將他有些散亂的濕發朝後攏,似乎在思索什麼。

    「那天晚上。」少頃,她忽然開口,「在那家餐廳,我為了躲人藏進包廂,拉著你演了一齣戲。」

    程靖森記得這件事,那算是他們二人之間第一次越界,他嗯了聲,問道:「怎麼了?」

    林未光睫羽輕顫,視線藏在迷濛潮濕的水霧之中,無比直白,一瞬不瞬地凝在他眉眼。

    她逐字逐句道:「就是那天晚上,我對你動了這種心思。」

    她說完後,程靖森半晌都沒有作聲。

    他神態仍舊從容自若,但林未光清晰地望見他眼底轉瞬即逝的愕然,是帶著無奈意味的,像出乎意料,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打量的目光太肆無忌憚,他扳住她下顎,制止這個行為,開口時,語氣卻含著清淺笑意。

    「你比我想像中更不像話。」他評價。

    而林未光欣然接受這個說法。

    時間已經不早,沐浴過後吹乾頭髮,她便老老實實鑽進被窩。

    程靖森順手熄燈,剛掀開被子躺下,懷裡便鑽進一具溫香軟玉。

    林未光眨眨眼,「好像不怎麼困,陪我聊聊天。」

    他眉梢輕抬,反正也並無睡意,便頷首答應。

    聊天話題並不固定,他不經意想起某件有些在意的事,還沒問清楚緣由,於是問她:「你的紋身,是早就有了打算,還是臨時起意?」

    林未光顯然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這茬,呃了聲,似乎在後悔提起話茬,猶豫該不該告訴他。

    片刻後,她靈機一動,開始討價還價:「那我們一問一答。」

    這話較真得有些孩子氣,程靖森低聲輕笑,倒也應下了:「好,想知道什麼?」

    林未光唔了聲,想起先前重逢時,在他公司辦公室看到的小東西:「那個小熊掛件,你留了多久?」

    是個意料之內的問題,程靖森聽此並不意外,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番,才緩緩開口:「你走了多久,我就留了多久。」

    聞言,林未光唇角微勾,心情指數提高,然而下一刻,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頓覺納悶。

    「不對啊,我當初應該把它放在倫敦那邊的家裡了,你就算留著也是在國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你A市的辦公室里……」她疑惑出聲,道出疑點。

    程靖森卻只是氣定神閒地望著她,並不表態。

    但很快,林未光便恍然大悟,有了基本的猜測,迫不及待詢問他:「你不會是故意放在那裡的吧?」

    「只是試試而已。」見她已經猜中真相,程靖森也不多隱瞞,坦然承認,「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去我辦公室,這是巧合。」

    林未光有些好笑,回想當時這人不會好好說話的模樣,又有些來氣,不禁說他:「年紀越大越矯情,還玩兒這一套。」

    程靖森諒她也就這會兒能囂張得起來,便讓著她,不與她計較措辭問題,只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

    她無辜地眨眨眼,隨後聽他道:「答完了,現在該你了。」

    關於紋身的事,倒也沒什麼說不得的,只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林未光斟酌少頃,答:「早就有打算了,手稿是我讓美術專業的朋友畫的,等了兩個月呢。」

    「至於特意定在二十歲生日那天,純粹就是為了儀式感。」她停頓半秒,繼而說,「我那時覺得,自己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二十歲是個新的人生階段,我很清楚我當時想要什麼。」

    「嗯,你要權要勢,還要我。」程靖森舊事重提,替她回憶起兩年前那晚的開場白,語氣促狹。

    林未光有些臉熱,沒好氣地讓他閉嘴:「反正我現在都得到了。」

    程靖森但笑不語,眉目間有轉瞬即逝的柔和,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腰側,那片肌膚上面,用線條勾勒的正是他的名姓縮寫。

    把別人的名字紋在身上,坦言來說,委實是很幼稚的行徑,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是一回事,身為當事人,卻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怕後悔?」他低聲,問。

    林未光想了想,鄭重其事地給出回答:「不怕,也不會。」

    「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有過一次就行,說實話,那種感覺我實在不想體驗第二遍。」她說著,嘆了口氣,語調又恢復往常輕快,「反正結果是好的,別的其實也沒太所謂。」

    程靖森望著她,借著室內昏暗的光線,無聲描摹身下女孩的眉眼,熟悉中仍有幾分無從避免的陌生,心底竟生出幾分悵然來。

    ——兩年時間,林未光的變化是有形的,而這期間珍貴的過程,他既已錯過,便無可挽回。

    多年前的他面對林未光,只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可以恣意妄為,而他不可以,他要她一個敞亮平坦的未來,卻忘了她個人的意願是否如此。

    正如她後來所說,她要的只有愛,他卻加之了更沉重的東西。

    程靖森想,其實若說遺憾,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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