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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35:17 作者: 從羨
    可惜她錯過了。

    只有程靖森知曉,滿室隱秘黑暗中,他袒露了片刻自己的私心。

    是他留在此夜,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

    跨完年,便是期末考試。

    考完第三天,成績便同排名一起新鮮出爐,林未光果然如願擠入了年級前三十。

    一個學期的時間,能從中下游逆襲至此,她的名字幾乎成為應淮高三各班主任口中的經典正面教材。

    學習和生活逐漸穩定,高考迫在眉睫的緊張感反而沒那麼強烈,林未光開始著手雅思考試,這半年她過得懵懂匆忙,如今到底了,也不知道如何總結。

    而高三的寒假只有七天。

    林未光一沒父母二沒親戚,外面歡歡喜喜家人團聚迎春節,她只覺得百無聊賴。

    程靖森同為孤家寡人,年關將近,他不必去忙公司事務,待在家中也委實覺得無趣。

    兩個倍感沒意思的人共處同一屋檐下,那必然是成倍的無聊。

    終於,在大年三十這天,林未光從年級群里看到了幾句討論,成功找到可以消遣時間的地方。

    A市偏近城郊的地方,有個寺廟,每逢各節假日,便有無數人前往燒香祈福,過年期間尤甚。

    林未光聽說那兒興掛箋,似乎還挺靈驗的,反正也是閒來無事,便纏著程靖森陪自己一道前去。

    寺廟人來人往,雖不至於寸步難行,卻也熱鬧至極。

    他們兩個都不是太喜歡喧鬧的人,於是直奔目的地,去尋找掛箋的地方。

    那是棵不知年歲多少的老樹,枝丫茂密伸展,上面掛滿或長或短的紅色綢布,與諸多祈願箋。

    掛箋的人很多,林未光同僧人討來一枚,又詢問相關注意事項,得知被祝願者的姓名都是要祝願者親手刻上去的。

    拿著東西站在樹下,她陷入遲疑。

    程靖森見她許久沒動靜,便垂眸問:「非要纏著我來這,說要掛箋,怎麼臨時反悔了?」

    林未光沒說真正緣由,只道:「我考慮考慮。」

    實際上,是因為周圍的香客可以刻親人的名姓,或者愛人,再不濟也有朋友,而她孑然一身,思來想去似乎也只能刻下自己。

    林未光斂眸,無聲攥緊手中木牌,但很快,她便知道自己要刻什麼。

    確認想法,她即刻動手,三兩下便忙完了手上活計。

    她刻得很用心,但到底是沒弄過這種東西,十分不順手,刻出來的字竭力端正,但並不影響它們難看。

    林未光沒法了,感覺重來區別也不大,索性放棄二次改造,就這麼著吧。

    見她忙活完,程靖森便隨意掃過一眼,正逢小孩兒小心翼翼地吹散木屑,捧著那塊小玩意,好似對待什麼珍寶。

    她指腹輕拭過木牌,雕刻的痕跡顯露,露出那三個歪歪扭扭的字來。

    看清楚上面的名字,程靖森神色微怔。

    他垂下眼帘,端詳那木牌,淡聲道:「你也不嫌荒唐。」

    林未光壓根就沒打算避著他,看見就看見,她既然寫了,就不怕當事人發現。

    「荒唐什麼?」她反問,抬起臉看他,「這兒的大師也沒說過,箋上只能刻固定身份人的姓名。」

    「我沒有家人,也沒什麼朋友,身邊除了你沒其它選擇。既然是祈福祝願,那我如果寫自己的名字,也太沒意思了些。」

    說著,她晃了晃那枚木牌,笑道:「謹以此箋,希望您老人家平安喜樂,諸事順遂,畢竟照顧我這麼久,挺難為你的吧。」

    「不過——你不要的話,我就扔了。」

    話音剛落,林未光便滿不在乎地撇開臉,作勢欲要將箋子丟棄。

    卻在下一瞬,被人握住手腕,制止了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程曇花在行與不行之間反覆試探

    第30章 30

    林未光眼底浮現轉瞬間的得意。

    她輕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腕, 笑吟吟地望向身邊男人,道:「口是心非這毛病可不好啊,叔叔。」

    「自作多情也是毛病。」程靖森知曉論貧嘴無人可敵她, 乾脆不接茬, 「閉上你的嘴。」

    老男人臉皮薄,林未光無奈聳肩,依言收聲, 不再接著打趣。

    見程靖森要替她將箋子掛上枝頭, 她才懶洋洋地出聲提醒:「叔叔, 那你記得把它掛高點。」

    怕他不明白其中深意, 她特意解釋道:「我聽他們說,箋子掛得越高, 就越靈驗。」

    程靖森身高腿長, 稍稍抬手,便將木牌掛上高處枝丫, 那處,不似下方枝幹間擁擠, 周圍木箋很是分散。

    收回手,他側目掃她一眼, 「我倒不知道,你還信這些。」

    「還好吧,心誠則靈嘛。」

    林未光眨眨眼, 往他跟前湊去,「叔叔,我可是很認真地在替你祈願呢,禮尚往來,你不該給我也刻一個?」

    小姑娘原來在這兒等著他。

    刻個牌子而已, 程靖森不以為意,他雖然不信這些,但既然小孩兒高興,倒也沒什麼所謂。

    想罷,他便也拿來一塊木箋,端正地刻下「林未光」三個字。

    當事人好奇地湊過來看,發現這字比自己弄的好看多了,不由尷尬地輕咳兩聲。

    「我就隨口一提,你還真就給我寫箋啊?」她猶疑著問,「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那又如何。」程靖森懶聲道,漫不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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