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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35:17 作者: 從羨
    「何恕,你帶她上去。」程靖森說,「待會回公司找我。」

    林未光暗自感慨他有夠忙的,手剛搭上車把,副駕的何恕已經先行下車,體貼地替她拉開車門。

    她禮貌道謝,下車後還不忘把表面功夫做到位,回身對程靖森囅然而笑,乖順地說了句「路上小心」。

    程靖森側目,見小姑娘笑容純善,裝乖裝得有模有樣,表面功夫做得很足,倒真像那麼回事。

    他收回視線,忽然想起什麼,從扶手夾層中抽出一張卡,遞給林未光。

    林未光將卡正反打量幾眼,沒找到任何使用痕跡,「這裡面有多少?」

    「看你要用多少。」他說。

    這答案好像篤定她刷不完,於是她示意身後豪宅區,隨口問:「夠買這兒一套房嗎?」

    她語出驚人,就連前排司機都忍不住咳嗽出聲,程靖森倒沒說什麼,只是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

    「一套房?」他重複道,隨後輕笑——

    「一幢樓也夠。」

    作者有話要說:  缺個程靖森這樣的叔,爹也行

    沒他闊,所以只能給你們小紅包

    第5章 05

    程靖森名下這套房位於逸海名邸,是國內一線樓盤,地處A市最核心地段,住戶多為達官顯貴,不少天價豪宅都出自這裡。

    何恕帶林未光穿過大堂,讓她簡單熟悉過環境,隨後二人登上電梯,他按下頂層的按鍵。

    這是個幾乎能俯瞰A市全地標建築的高度,林未光透過玻璃朝外看,隨著位置上升,城區最繁華的地帶一覽無餘。

    門是指紋數字雙解鎖的,但何恕只給了她數字密碼,林未光沒多想,只當是戶主不在所以不能錄入第二指紋。

    「廚房裡有新鮮食材,零食飲料在冰箱旁邊的隔間裡。」何恕提醒她,「我把聯繫方式放在座機旁邊,有事可以找我,手機明早會送來,今天先將就一下。」

    「好,何叔辛苦了。」林未光點點頭,眼尾彎出很淺的弧度,「麻煩替我跟程先生道聲謝。」

    乖巧禮貌的小輩總是討人喜歡,何恕頷首對她笑笑,又囑咐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丟掉表演需求,林未光終於不再裝模作樣,沒正形地躺進沙發,翹起雙腿疊搭著。

    她偏過腦袋,打量這間現代化複式公寓,房子裡生活痕跡很淡,但她剛才看到二樓臥室的衣帽間有男裝,所以程靖森應該是從這兒住過的。

    他對她出手闊綽,二人接觸時的態度也並不尖銳,甚至稱得上溫和——這點存疑,不過至少看起來是這麼回事。

    程家那些秘辛,早年常作為上流社會的飯後話題出現在餐桌上,所以對於程靖森,林未光並不陌生。

    傳聞程家內部親緣關係複雜,叔伯輩為爭權使盡腌臢手段,家主遇難後,程家亂作一團,長子性格溫厚難以服眾,最後還是在外留學的程靖森回國,才將局面穩定下來。

    兩年時間,老家主去世時聯手逼宮的人被斬草除根,程靖森獨攬大權,而那時,他不過剛滿十八歲。

    如今,三十歲的程靖森與幾年前給林未光的印象有些出入,她輕眯起眼,舔了下虎牙。

    ——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她單方面的。

    那時她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林誠輝去拉斯維加斯賭城會見幾位商業友人,她在後備箱藏了一路,把他氣得不輕,卻也只能讓她跟著。

    賭城內金碧輝煌,宛如踏入不夜之城,她隨林誠輝來到一張賭桌前,坐在主位的男人正將牌甩在桌面,朝對面撂下一句「You bust」。

    他眉眼凌厲,恣妄而放肆,林未光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小時候很傲,表面謙遜禮貌,其實誰都不放眼裡,唯獨把程靖森記那麼清楚,倒不是因為他囂張。

    純粹是因為他好看。

    ——就那麼一副五官,她再也沒見過更驚艷的。

    幾年時間過去,這男人比當時更好看了,給人的鋒利感卻也淡化許多,她還覺得怪新奇。

    但言歸正傳,程靖森足夠強大,並且懶得管她,這二者深得她心。老男人除了嘴巴不太善良外,其他都挑不出毛病。

    念此,林未光伸了個懶腰,收起思緒。

    她抿平嘴角,這會兒獨自待著,莫名感覺有些無所事事。

    說好的家教估計安排不了這麼快,屋裡一沒手機二沒電腦,只有個電視似乎能擺弄,也沒多大意思。

    她枕著手臂半闔上眼,盯著吊頂出神。

    這套房子採光很好,客廳正對整面玻璃牆,陽光不受拘束的灑進來,把室內潑得無比敞亮,日暈在空中晃悠著,時隱時現。

    林未光有些恍惚。

    她想起自己上次這麼安逸的時候,還在家裡跟父母插科打諢,現在回憶起來,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當年林誠輝入土不久,母親也跟著走了。徹底失去雙親的那天,她悶在臥室抱著相冊一頁頁翻,卻怎麼都哭不出來,直到打開手機,聽到母親發的最後一條語音,是她跟朋友在外省玩,母親說——

    「未未,什麼時候回家?爸爸媽媽想你了。」

    她反覆聽著這句話,終於崩潰大哭,那時才後知後覺明白,這世上最愛自己的兩個人,都不在了。

    她浸在蜜罐里長大,卻不想罐子摔碎時,會把人劃得那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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