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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0:49:11 作者: 半個水瓶
    世間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上即下,總有中間值,而想來胤祉就是那個中間值。

    既不是最受關注那個,也不是被忽視的,好的事情總能有他一份,可是有時候髒污也會沾染到他身上。

    他毫無疑問是個極其優秀的皇子,他的文採在皇子中遙遙領先,不論是寫策論還是書法都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接到修書的差事。

    論起武力,他同樣是一等一的好,騎射在諸皇子中排名前列,沒有任何短板,唯一稱得上缺點的就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天真。

    按理來說在二阿哥和大阿哥先後倒下之後,這位爺成為了皇子中最年長的,自身又足夠優秀,沒有野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胤祉還真是野心不夠,即使升起來了那種想要爭的心,卻仍然是猶猶豫豫。

    這也是因為他出生不同於其他皇子,榮妃生了五個兒子,唯獨最小的這個兒子這個長大成人,自然是珍惜呵護都來不及,從來不曾逼迫他勤學苦練,而皇上也是很珍愛這個兒子。

    胤祉沒了的四個哥哥可不是什麼出生即夭折,而是大部分都活到了三四歲以上,是圓潤可愛能夠說話的年紀,康熙自然是記得這幾個兒子的,所以在面對胤祉的臉龐時總是多出一分寬宥。

    在這樣的情況下,胤祉仍然成為了一個六邊形戰士,不得不說是天賦足夠強。

    太平的歲月,他做個賢王綽綽有餘,可是如今這複雜的局勢,就顯得有些天真軟弱了,他玩不轉這些的。

    若說在姐姐被封為固倫公主,自己得到皇阿瑪多次誇讚的時候,他心中還有隱隱的自得,那麼在受到這封信之後,他多少就明白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使命了。

    他得負責把二哥洗乾淨,把皇阿瑪潑在二哥身上那些髒水一點一點洗乾淨。

    皇阿瑪是皇帝,皇帝是不會錯的,那麼錯的是誰呢,一定是有人害的二哥如此。

    他甚至不知道這封莫名其妙出現在他書房裡面的信件是誰放的,但是這樣的出現方式就代表了這件事不是他能夠拒絕的。

    也許是皇阿瑪,也許是二哥,他希望是二哥做的。

    信件散開置於書桌之上,火漆印是最普通不過的那種,但是那一點點輕微的墨水味道提醒了胤祉,他得儘快了。

    一聲嗤笑不受控制的從嘴角溢出,胤祉自己也分不清他這是在嘲笑這封信,還是嘲笑不敢拒絕的那個軟弱的自己。

    臨近傍晚,他難得去了一次福晉的住處,神色平靜的同福晉用了一頓晚膳。

    胤祉又細心查看了兩個兒子的功課,叮囑了許多,三福晉在榻上坐著繡花,微笑著看著他們父子。

    打從之前那次吵鬧,他們夫妻感情就沒多少了,但是無論怎樣兩人還有兩個兒子,長子更是這座王府的繼承人,他倆關係也不會僵持著。

    三福晉抓緊兒子、奴才和銀子,她有關係親近的嫂子和幾個宗室的福晉玩耍,她才不樂意伺候這位爺。

    胤祉則是專心辦差,他有關係很好的七弟,還有樂趣相投的大臣,回府之後有懂事的兒女還有嬌美的妾侍,他也不會上趕著來找福晉。

    弘晴一時不不察,回答問題的時候說錯了話,瞬間臉漲的通紅,「兒子說錯了。」

    胤祉摸摸他的頭,溫聲安慰道:「不妨事,回去之後多看幾遍記熟就是了。」

    弘晴瞪大了眼睛看著今天不同以往的阿瑪,連忙道:「兒子明白。」

    胤祉是個有天賦的人,有天賦的人總會有個小毛病,他們是理解不了為什麼你文章學過一次還能出錯的。

    以往的胤祉雖然不發火,但是他臉上那種詫異和不理解已經足夠弘晴羞窘了,但是今日胤祉反而是十分溫和的。

    他溫和的三福晉都忍不住看過來了,今日這是怎麼了?

    兩個孩子在接受了阿瑪的考較之後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胤祉也坐到了床上。

    他看著正在梳頭的三福晉,漸漸看的認真起來,他忍不住道:「你也有白頭髮了。」

    三福晉嚇了一跳,立刻就跳起來了,「哪呢,哪呢」,她對著鏡子扒著發縫看。

    胤祉走過去伸出右手給她把那根白頭髮挑出來,「你瞧,這不就是。」

    三福晉趕緊這根白頭拔掉了,回過頭就瞪了他一眼,「我都多大歲數了,有個白頭髮不是很正常!」

    她就是典型的,自己很在意,但是不允許胤祉指手畫腳。

    好在今天胤祉脾氣好的不可思議,也不跟她吵。

    等到夫妻倆躺倒床上,胤祉拉上了帘子,躺下去的時候習慣性的想要摟住身邊的人,搭在腰上的手卻被毫不留情的拍開。

    「別碰我啊,好好睡自己的。」

    胤祉只好訕笑著把手安分的拿回來,安靜的躺在那裡。

    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頂上的花紋,心裡默念著那些內容,開始思考如何做,怎樣做,做了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麼?

    三福晉側身背對著他躺著,好一會之後,她閉著眼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

    到底是夫妻,她察覺到了胤祉有心事。

    胤祉回過神來,淡淡回答道:「沒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便側身過來,看著三福晉的後背,好似第一次感覺到後悔。

    他和福晉鬧起來那次,他不後悔,年輕時候總是急躁的,他不耐煩福晉的勸說,對自己的嫡福晉也做不到尊重,喜歡顏色好撒嬌賣痴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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