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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26:43 作者: 少說廢話
可就在顧唯笙揮劍欲用靈氣開闢一條道路時,他腳下的地面卻突然亮起了不知名的紋路。
仿佛是觸發了什麼傳送陣法一般,本來還站在老白身前的一鬼兩人轉瞬間便消失無蹤,徒留只剩魂體的老白和一隻無聲無息的黑貓留在原地。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白憶握緊拳頭,咬著牙問道。
「仙家法術,區區凡人也妄想應對,」男人沒有理會少年的質問,他渾不在意地咳出一口黑血,再次沖白憶招了招手,「憶兒,過來。」
「為什麼?」
對上男人血紅的眸子,白憶神情恍惚,身為貓的快樂和身為人的痛苦在他腦海中不斷交替,連帶著他的魂體也開始虛幻起來。
「我怎麼可能讓你頂著這張臉、流著他的血去愛上別人呢?」聽到少年的低語,男人卻誤會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在朕活著的時候,朕自然可以寵你養你,因為你是他的血脈,因為朕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你。」
「可朕終究也會死去,」男人輕輕搭上少年單薄的肩膀,「既然如此,皇叔就只能讓你先走一步了。」
尤其是在可以為皇弟奪得一線生機的情況下,一個孩子的生死便顯得格外無關緊要起來。
「憶兒,當只只會賣蠢的寵兒有什麼好的?」男人瞥了一眼地上那隻毛色暗淡的黑貓,「不如永遠陪在皇叔身邊,你說可好?」
☆、第五十九章
機關轟鳴, 巨大的石台懸浮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四處飄蕩的燭火照亮石台下不停掙扎著向上的厲鬼與屍體,更襯出它們面上的猙獰。
暗淡的紋路一閃,石台上憑空出現了兩人一鬼,還未等石台上的幾人做出什麼反應,台下的怪物們便像受到什麼刺激一般大聲尖嘯起來。
顧唯笙當機立斷地一揮手,濃郁靈氣構成的淺白色屏障立刻將石台邊緣牢牢封住, 金色的符紙緊靠在屏障之上,毫不留情地將所有試圖上爬的鬼魂燒了個乾淨。
一直盤旋在眾人上空的金豆豆不知何時就沒了蹤跡,江煙拽著顧唯笙的袖子從地面上爬起, 神色肯定地開口道:「這裡在密室之下。」
被無邊黑暗填滿的地下空間、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石台、還有那些鋪在地底的水銀與倒刺,除了那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怪物,這裡簡直和江煙夢中的情形一模一樣。
石台中央突兀地放著一塊與成年男子等長的暗紅色石床,它靜靜地立在原地, 似乎專門在等著什麼人躺上去一般。
樓逍眼裡陰鬱一閃:「是鍾家。」
九歲那年,他就是在這座石床上遭受了萬鬼噬身之苦, 那床上暗紅色的痕跡,全部都是他樓逍曾經流過的血。
「看來樓大少還在對過去的事念念不忘。」
鍾子旭搖著摺扇現身石台,他身後仍舊只跟著陰氣森森的梅萱,看樣子早就在這裡等候多時。
「十幾年前父親讓你僥倖獲救, 今日我可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樓逍卻沒理會鍾子旭的廢話,他眉頭一皺,聽出了鍾子旭話中隱藏的含義:「此行是你擅作主張,你在瞞著你父親。」
「是又如何?」鍾子旭不在意地一笑, 「在天大的利益面前,父子情份又能值幾斤幾兩?」
「父親老邁,胞弟身殘,鍾家也是時候換個人做主了。」
「天大的利益?我樓逍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值錢了?」樓逍不動聲色地拖延時間,暗中與顧唯笙靈氣相牽不斷在地面上刻畫著什麼。
也虧得兩人鑽研的都是樓家老宅內的陣法,否則兩人此時也不會如此默契。
可能不動聲色地謀算這一切,鍾子旭自然也不是什麼蠢笨人物,就算此時盡占上風,他也沒有心情去為樓逍解惑。
「不想答?」樓逍勾起唇角,「那就說說鍾家是從哪弄來這麼多亡魂的吧。」
「十九年前一次,平山一次,今時今日又見萬鬼,我可不知道黑白無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天師在借路送鬼的時候往往能見到前來勾魂的黑白無常,只是樓逍業火一出魂魄盡滅,所以他還未曾見過這兩位傳說中的人物。
但各界有各界的規矩,鍾家一而再再而三地集聚萬鬼,這根本就不在可以讓地府通融的範圍內。
「能夠輪迴轉世的魂魄才歸地府所管,」鍾子旭看向那些扒在屏障外張牙舞爪的醜陋冤魂,「像這種地府不收只能滯留在人間的魂魄,它們當然有另一個主人。」
另一個主人?顧唯笙心頭一跳,忽地想起了那位坐鎮在山市被稱為「鬼王」的人物。
只是對方一向隱於山市而不出,小天師又怎麼會和對方有牽扯?
顧唯笙腦子裡想著事情,手裡的動作卻半點不慢,就在幾人說話間的功夫,一幅複雜的陣法便已成形。
「陣里躲著。」顧唯笙回頭叮囑了江煙一句,隨即又和樓逍對視一眼,解開了四周已經開始出現裂痕的屏障。
只要有足夠的靈氣支撐,他便不會力竭、小天師也不會發狂,如此一來,就算再來萬鬼又有何懼。
而他方才和小天師一同畫下的轉靈陣,剛巧可以將陰氣轉換成靈氣。
雖說這靈氣比他身上的差了不少,但在這種情況下,顧唯笙也無暇再去挑剔那麼多了。
「倒是聰明,」鍾子旭無甚誠意地拍了拍手,他勾起一個笑,頭也不回地喚了一句,「梅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