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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25:35 作者: 初禾/初小禾
    他恍然地想,如果此時能有一個相信他,他也信賴的人陪著他,那就更好了。

    不過沒有也沒關係。他可以將自己重新堆砌好,馬上就好。

    可是下滑的趨勢停止在有力的手臂里,有人在他獨自消沉的時候扶住了他,將他帶入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他驀地睜開眼,看見映在柏玉瞳孔里的自己。

    作者有話說:

    這是明天中午12點的……定時點成了立即發送,明天不一定還能再寫一章了

    第44章 交給我們

    「柏先生?」窘迫與驚喜交織,沈戟定然注視柏玉,聲音輕微發抖。他剛才在心裡許了個願望,想要被信任的人找到,可是這個人真的出現,他又手足無措。

    就像他當初在朋友圈「不能看」分組裡發私人動態,矛盾地不願被看到,又希望有人能看到。

    上次是柏玉看到了他。這次又是柏玉找到了他。他的難過和困窘都落在柏玉的手臂里,仿佛正融進柏玉的懷抱。

    「你怎麼來了?」他心臟隆隆跳動,腦中頓時閃現過混亂的猜測,「網上的事,你,你也知道了?」

    柏玉看著眼前這不安,卻極力掩飾不安的男人,忽然品到幾分心痛。沈戟的瞳仁汪著一湖水,輕顫的睫毛在湖水中投下雲影,遮蓋陳年的苦楚,沈戟用華麗的外衣將自己武裝起來,掩飾童年的遍體鱗傷,現在卻有人,有很多人殘忍地將他的外衣撕碎,嘲笑咒罵他傷痕累累的身軀。

    柏玉凝視他的眼睛,穿過那一片陰影,看到了照片上八歲的男孩。

    男孩的衣服那樣破舊,繩子般的老棉絮從破口裡吐出來,男孩的眼睛如世界上最剔透的寶石,許多年過去,仍舊一層不染。

    怎麼有人會忍心傷害他呢?柏玉將沈戟抱住,夏天衣料太薄,沈戟襯衣下的身軀單薄,體溫和心跳迫不及待地傳達給彼此。

    「嗯,我看到了。」柏玉說。

    沈戟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心跳更快,像去喜歡的同學家做客,卻被發現穿了一雙補丁疊補丁襪子的小孩。

    這不是小孩的錯,這甚至根本不是錯,可小孩卻會因此難過。

    「我父親和兄長是殺人犯,網上說的是真的。」沈戟艱難地開口,越是盡力把字說清楚,就越是像個機器人,「但我沒有利用節目,我知道他們做錯了,這些年我在盡我所能補償,我……」

    「我明白,沈老師,我相信你。」柏玉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我們來一起解決。」

    沈戟怔然地看著柏玉,「一起解決?」

    柏玉握住他的手,指尖很涼,手心卻有冷汗。如果可以,他想帶沈戟逃離,管他媽網上怎麼說。但沈戟絕不是撂擔子的人,沈戟不會走,所以他會與沈戟一同面對惡意。

    二十年前網絡不發達,但即便如此,父兄的錯誤也必然將沈戟推到了口誅筆伐的中心。他難以想像當時還不到十歲的男孩是怎麼面對這一切。至親犯下滔天罪行,一個被執行死刑,一個一生將在牢獄中度過,沈戟再也沒有親人,被丟在人群中,無盡的謾罵撲向他,或許還有從四面八方拋來的臭雞蛋爛菜葉。眾怒在時間中逐漸平息,可是十歲的沈戟走在故鄉的任何一條路上,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那時的沈戟與孤獨為伴,現在他不要沈戟繼續孤獨。

    「你現在是要回去解決問題,對嗎?」柏玉問。

    沈戟深呼吸,眼中的茫然和困頓逐漸退去,下意識挺直腰背,「是。」

    「我幫你。」柏玉握住他的手腕,「走吧。」

    電梯下沉,梯門打開,周厭正好站在外面,挑著眉語調輕鬆地說:「找你呢。」

    沈戟剛才在電梯裡已經整理好情緒,「我和韋總聊了下。」

    周厭點頭,「爆料人的ip查到了,你應該猜到是誰了?我那兒有個輔助證據,你不在,我拿給小謝了。」

    沈戟眼中顯出驚訝,周厭笑道:「別謝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咱倆是綜藝部的支柱,你出事必然連累我。我這是幫自己。」

    沈戟仍是道:「謝謝你。」

    整個團隊都在奔忙,爆料者已確定是阮唯君,他盜取項目組的準備資料,買通營銷號,有步驟地將沈戟推到風口浪尖。

    周厭送來的證據是一段錄音。

    阮唯君認為周厭與沈戟是競爭對手,企圖拉攏周厭一起排擠沈戟,「你來鋒光比沈戟早,怎麼這次升副總,韋總找他不找你?我犯了事,自然沒資格了,但你不一樣,只要擠走沈戟,明年升上去的只能是你。」

    小謝罵道:「太氣人了!氣死我了!」

    沈戟卻格外平靜,他必須儘快發聲,第一步說什麼非常關鍵。

    網民最關注的是他的身世,以及他性騷擾並且毆打梁曉笑一事,他迫切需要回應的也是這兩件事,至於阮唯君和其他營銷號,可以暫且由警方和律師處理。

    就算他以「步泅」製作人的名義譴責阮唯君盜取內部資料,網上的聲音一時半刻也不會被掰過來,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反轉。

    目前的信息真假摻半,他的身世是真,他性騷擾梁曉笑卻是假。梁曉笑是最佳突破口。

    可他拿不出證據。

    「我有證據。」柏玉剛才下了趟樓,此時拿著一個硬碟,是蕭渭去他家取來的,「那天在露台上,我錄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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