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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25:35 作者: 初禾/初小禾
    只是到了這一步,多少還是緊張,沈戟開口前耳根就已經紅了,他清了清嗓子,把裝著腕錶的禮盒與列印好的綜藝企劃放在桌上,背打得特別直。他平時叫賀楓曳哥,或者小楓哥,這次卻換了稱呼,「賀先生。」

    賀楓曳有意讓氣氛不那麼尷尬,給他倒了杯茶。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兩件禮物。」沈戟把東西推過去,「今天約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賀楓曳沒有動禮盒,只拿起壓在禮盒下面的企劃。企劃寫得條理分明,重點內容被著重勾畫,字句簡要,一目了然。只粗略一看,就明白是沈戟為他打造的頂級項目,並且這項目絕不是畫餅,條條款款都能落到實處。是金牌製作人的風格。

    賀楓曳平靜地合上企劃,認真看著沈戟。今天他既然來了,就做好了準備,無論沈戟即將說什麼,他都會給這個看著長大的弟弟足夠的尊重。

    見賀楓曳放下企劃,沈戟有些詫異,「賀先生,項目你還滿意嗎?」

    賀楓曳說:「這是你特意為我打造的綜藝?」

    沈戟雙手放在腿上,輕輕捏了捏,「是。」

    賀楓曳溫和地問:「為什麼?」

    沈戟聽見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告白的難度超乎他的想像,他咽了口唾沫,背脊開始出汗,眼神飄忽了幾下,才提起那股差點泄掉的勇氣,「賀先生,我們都到了應該解決人生大事的年紀,也是最適合彼此,最能幫助彼此的人,我很喜歡你,請接受我的禮物的告白,和我在一起。」

    說完這段話,沈戟臉頰已經又燙又紅,最後在一起三個字被他念出了顫音。視野里,賀楓曳緩緩皺起眉,看不出任何驚喜,也沒有驚訝,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並因此感到困擾。

    沈戟心中一驚,賀楓曳的反應不在他的預料中,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頓了會兒,賀楓曳將兩份禮物推回遠處,「小戟,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沈戟睜圓雙眼,懵了一下,疑惑先於難過出現在眼中,「我……哪裡不好嗎?」

    賀楓曳料到沈戟會這麼問。沈戟自從來到小姨家就是這樣,任何事情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就會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好,不斷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很多事,包括現在這一件,都不是因為沈戟不好才沒有達成。

    「小戟,你聽我說,你沒有哪裡不好,但兩個人選擇在一起,並不是僅僅因為對方好。」賀楓曳直視沈戟的眼睛,「我們不合適。」

    沈戟仍舊茫然,不太能理解賀楓曳說的不合適,「可是我衡量過了,你是最適合我的人,我找不出一個比你更理想的伴侶。我也站在你的角度考慮過我,對你來說,我也應該是最適合的,我對你的事業能夠起到最大的幫助。」

    「可是人生不止是事業,愛情和事業更不能劃等號。」賀楓曳耐心道:「將一個人放在『有沒有用』的角度去考慮,這本來就不是愛情了。」

    沈戟搖頭,緊緊壓著唇角。

    「在愛情的,你看到的不止對方的優點,還有令你厭倦的缺點。」賀楓曳說:「小戟,我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

    沈戟執拗道:「你是。我以前什麼都不會,沒見識,書也念不好,是你幫我,你在前面跑,我在後面緊跟你的腳步。沒有人比你更好。」

    賀楓曳說:「所以你是在找一個合作者。」

    沈戟瞳光一凝,這話在他這裡是成立的,人生是一場事業,伴侶當然是合作者。

    「小戟,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我很高興,我沒想到曾經幫過你那麼多忙,在你心裡分量那麼重。」賀楓曳溫聲道:「將來你有任何需要,我還是會責無旁貸地幫你,但不是以伴侶的身份。」

    沈戟抓緊了西褲,遲鈍的難過終於涌了上來,他告白失敗了,賀楓曳是他的理想型,他卻不是賀楓曳需要的人,他還不夠好,賀楓曳有比他更優的選擇。他搖著頭,低聲說:「那沒有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你從十多歲到現在,我以家人的身份陪你做的事都沒有意義嗎?」賀楓曳說:「小戟,你鑽牛角尖了。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告白,因為我對你沒有愛情,我已經有戀人。但這和我是你的家人,你的哥哥並不衝突。」

    沈戟驚訝地抬起眼,睫毛顫了下,「你……你有戀人了?」難過比剛才還要濃烈,原來已經有人占據了賀楓曳伴侶的位置,是比他更好的理想型。

    賀楓曳看出沈戟的心理,「如果按照你的戀愛標準,他其實不是我的理想型。」

    「嗯?」

    「他不能在我前面為我指路,對我的事業可能沒有太大幫助,還有一些小毛病。」賀楓曳語氣不自覺流露出寵愛,「但我們適合彼此,也愛著彼此。」

    沈戟微張著嘴,很難馬上消化賀楓曳的說法,彎沒有轉過來,卻急於表達,「我還可以做一份更好的企劃。」

    賀楓曳知道沈戟這是備受打擊,已經亂了,他心疼這個弟弟,正是因此才不能拖泥帶水,「和企劃沒有關係。小戟,你找的是伴侶,不能處處衡量對方能為你做什麼,而你又能不能為對方提供同等的幫助。」

    沈戟眼睛紅了,不大能聽進賀楓曳的話,責備自己不夠優秀。

    「愛情很盲目。」賀楓曳說:「你可以理解為,是兩個盲目的人,一起犯的一場罪。情難自控,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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