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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25:35 作者: 初禾/初小禾
    柏玉決定把車停下來,聽聽沈老師到底要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沈戟語氣鄭重,「所以我邀請你,到我家裡就餐。」

    作者有話說:

    第7章 婉拒

    一去一回耽誤了兩天時間,柏玉當晚回到「盲罪」後就直接住在工作間了。他寫劇本靠的是靈感,有時開車出去兜幾個小時,回來能一氣呵成完成一個劇本。

    這迴路上發生那麼多事,靈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終於把最後一波也榨乾時,已經是四天後。

    柏玉伸了個懶腰,去吧檯上做咖啡,隨便把裝水果的一次性盒子扔進垃圾桶。

    他給自己關禁閉,詹夢沒少關心他,每天往屋子裡送菜送飯,水果拼盤能有三人份。

    但老在工作間吃飯也不叫個事兒,柏玉端著咖啡杯想,一會兒得出去犒勞一下自己。

    「柏哥——」這時,門被推開一條縫,助理小康探進半個腦袋,「我們要去『貝加爾湖』,你跟我們一起,還是我給你捎點兒回來?」

    柏玉說:「一起去。」

    小康說的「貝加爾湖」不是真正的貝加爾湖,就在「盲罪」對面的美食街上,是家做魚的館子。

    柏玉跟沈戟說的就是這家。

    悶頭工作四天,柏玉到了「貝加爾湖」,才頭一次想起沈戟。

    他開玩笑讓沈戟在「貝加爾湖」回請他,人家卻正兒八經地邀請他去家中吃魚。

    詹夢要了個包間,一共兩張大圓桌,大伙兒七嘴八舌點菜,嘻嘻哈哈抱怨忙鋒光那項目忙到頭禿。柏玉卻在回憶沈老師。

    沈老師跟他說「到我家裡就餐」時,眼神和語氣都有種簽合同的鄭重其事。

    可這並不是多重要的事。更何況就連吃飯,他也是隨口一提,就跟大家說慣的「改天聚」一樣。

    沈戟那較真的勁頭讓他陷入疑惑。

    在他這兒,家是個很私人的地方,他跟誰都處得來,但也只有詹夢這種知根知底的朋友,他才會往家裡帶。

    他跟沈戟才到哪兒呢?見過兩次面,第一次還特別不愉快。只是一起在小縣城住了一晚,沈戟就要帶他回家。

    坊間是怎麼傳的來著?鋒光那位叫沈戟的製作人,看著清冷,實際上色慾薰心,和誰做節目,就和誰有一腿。

    要不是見過沈戟困在車裡茫然無助、吃魚撐到進醫院的模樣,他真要以為沈老師相中他的皮囊,要帶他回家辦事兒了。

    不過即便沈戟和坊間傳說不一樣,請他上門也過了。

    他自詡會看人,但那天他盯著沈戟的眼睛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門道來。那雙眼睛亮而乾淨,和那句「到我家裡就餐」一樣直白,沒有暗藏任何雜質與心機。

    可他們互不了解,這邀請就顯得隨便。

    隨便和鄭重,矛盾地碰撞在一起。

    他並不打算應這個約,笑道:「行,改天有空我跟你約時間。」

    這就是個場面話,沈戟點點頭,「好的。」

    當時他覺得沈戟一定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了,那聲「好的」也是還給他的場面話。可現在倒回去一想,又不那麼確定了。

    因為從邀請他吃魚,到最後說「好的」,沈老師的語氣都沒有變化,從頭鄭重到尾。

    剛殺的魚一份份端上來,導入沸騰的紅鍋中。柏玉吃了會兒,覺得沒上次來時好吃。

    「一樣的啊。」小康滿嘴油,「柏哥,你是在深山老林閉關太久,不習慣我們人間的美味了!」

    柏玉又問別人。除了他,所有人都覺得味道沒變。

    「怎麼吃魚都不專心了。你不是最喜歡吃魚的嗎?」詹夢往柏玉杯子裡倒豆奶。

    柏玉視線一掃,兩張桌子上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吃相滑稽。

    他有點明白怎麼覺得魚不香了。

    因為他不久前看過一場堪稱優雅的「吃播」。這些人吃得都沒有沈老師香。

    柏玉嘖了聲,喝掉半杯豆奶。

    詹夢跟他聊了會兒工作,後來說起兄弟幾個很久沒聚在一起看球了,等忙過這一陣,買上啤酒燒烤去他家。

    「問你個事兒。」正好說到這話題,柏玉道:「你那些客戶,你邀請他們去你家吃過飯嗎?」

    詹夢一臉見鬼表情,「我他媽瘋了?」

    柏玉又道:「那他們邀請過你上門嗎?」

    「他們他媽瘋了?」詹夢舌頭差點打結。

    柏玉點點頭,自言自語:「確實他媽瘋了。」

    「怎麼?遇到啥事兒了?」

    「沒,就一不太熟的人,請我去他家吃飯。」柏玉不想提到沈戟。在路上撿到沈戟的事他也沒跟詹夢說,說了那就是個大新聞。他看得出沈戟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天的事,這個秘密他還是得替沈戟保守。

    詹夢馬上來了興致,「誰?別是看上你了吧?」

    柏玉有點後悔跟詹夢討論了。自他跟寧安分手之後,詹夢就成了個操心的老父親,生怕他因為情傷而當和尚,有機會就在他耳邊念叨——我們這些兄弟也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總得有個伴兒。一旦發現他身邊有任何可疑者,都會興奮地往伴兒的方向想。

    寧安的確是扎在他心上的刺。兩人在一起七年,到頭來付出真心的只有他,寧安不圖他的人不圖他背後的家庭,圖的是和他在一起時迸發的靈感。分手倒也分得體面,現在他有事業有自個兒的生活,看起來像是走出來了,其實情傷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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