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向陽而生

    當時代的一粒灰落到某個人肩頭的時候，可能會壓彎他的身軀，可他願意竭盡所能，向陽而生。

    「是若曦，暮璃，你車停路邊，我過去。」

    冬夜裡的璽江濕氣重，陰冷冷的，連老天都陰沉著臉下起了毛毛雨，路燈把楊若曦的身影拉的很長，靜靜的路上，半條街都沒有人，她似乎沒聽到穆小柒的呼喊，繼續的向前走著，拖沓著腳步，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若曦！若曦！停下！停下！」穆小柒穿過無人的街道。

    在穆小柒要追上若曦時，她終於停下，轉身，看到穆小柒，眼裡卻露出驚恐，「你停下、停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若曦，告訴我怎麼呢？」

    「小柒，你不要過來，後退，我媽已經確診感染了，我爸和我也都有咳嗽症狀，好不容易找了個床位，我剛把我媽送進去，現在我去藥店買點藥。」

    「怎麼會這樣？」

    「一周多前，我媽開始咳嗽、發燒，沒兩天，我爸也開始咳嗽，我們都以為是以為是流感，反正我學校放假了，我就過去照顧他們，可曾想，我媽咳嗽越來越厲害，電視也開始報導人傳人，我們開始懷疑，拍片子顯示雙肺感染，淋巴細胞減少，所以的症狀都是的，醫院都滿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床位，讓我媽先住進去了。」

    楊若曦說著說著，仰起了頭，這樣眼淚應該不會流下來，打濕口罩了吧。可一陣咳嗽打亂了若曦的努力，咳著咳著，若曦弓下腰按著胸口，亮晶晶的淚珠在眼眶睛里滾動，一滴滴發亮的淚珠順著口罩滾下來，留下一條濕痕，滴在地上，混合在雨水裡，消失殆盡。

    穆小柒想上前扶住她，若曦卻急急後退幾步，「別過來，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一人中了，就是全家中，你不愛自己，可你還要為你的家人負責。」

    「若曦，你不能這樣在路上跑，你需要去醫院。」穆小柒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去醫院總是好的吧，那裡有醫生。

    「醫院我每天都去，我媽已經呼吸困難了，她能住進去已經是萬幸了，去了就上了呼吸機，醫院人太多了，我爸當過野戰兵，在部隊上學過注射，我現在就是去拿別人開的藥，回家自己打。」

    「姝雨和三石呢？」

    「三石帶著姝雨在新房子裡，還好他們沒有如果我爸媽那，沒有被傳染。」

    「若曦，我……」

    「小柒，你幫不了我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是三十，過年的時候，你給姝雨說，媽媽帶學生實習去了，回來給她白色的魔法披肩。我對著她忍不住，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樣，看見這些。」

    「好，我一定。」穆小柒帶著的護目鏡已經全花了，為什麼離開的時候好好的，才短短的二十天，回來全都變了，我們的城市怎麼了？我們璽江人面江而立、向陽而生，天生豁達，可如今到底有多少人在經歷什麼樣的磨難。

    「藥在哪裡拿，我去拿，你們到車上等著，若曦，車上有防護服，你穿上沒事的。」暮璃走過來，拉起穆小柒的手。

    「不了，我車就在路口拐角處，藥在前面那家藥店裡，門關了，我打電話老闆就會把藥遞出來放到門口，謝謝你，暮璃，你們兩能在一起，真好。」

    暮璃把手裡撐的傘遞給了穆小柒，把手裡拿著的傘撐開遞給若曦，朝著藥店的方向走去。

    「若曦，等你好了，等璽江解封了，我請你吃熊婆婆的面窩，吃鱔魚面，還有我的包，你喜歡的都行。」穆小柒努力的擠出一點笑意，可口罩下卻是緊咬的雙唇，握著傘柄的手使出最大的勁。

    「我是喜歡包，可我不喜歡你的包，你又沒有小香、小Y的，不過上次你到英國去買的那個Strathberry 還可以，要不就它了。」

    「行，你好了，你來我家拿。」

    「去你家，你說我要去看到了你姐的那些限量版的小香，我會嫌棄你的Strathberry 的。」若曦提起包來，連咳嗽都似乎止住了。

    「若曦，你買這麼多丙種球蛋白幹嘛。」暮璃抱著一整箱的丙種球蛋白的注射液，手裡還提著幾袋藥，穆小柒看到有蓮花清瘟和奧司他韋，這藥現在哪裡都用的上。

    「現在在醫院都是打這個，沒有特效藥，只能靠提高自身免疫力抗過去，我走了，你們快回去。」

    「暮璃你們先去把藥放車裡，我給若曦去拿點口罩和防護服，馬上就來。」

    「黃暮璃，你說你們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還是在一起，當初又何必那樣互相傷害呢？」

    「以前我們以為離別容易，因為知道還會再見，可現在我從心底害怕一別就是一生，所以除非生死，我都想和她在一起。

    迎面而來警車閃著刺眼的燈光，穆小柒抬手擋住眼，若曦的車走遠了，江堤外的輪船發出一聲聲沉悶的笛聲，「暮璃，送我去院裡，醫院明天就要開建了，十天，我們一定能建好，那樣很多人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