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一塌糊塗

    如果我喜歡你，就會希望你看見那些我人生里光芒四射的時刻，可如果我愛你就會想你看看我內心愛你入骨的一塌糊塗。

    「黃暮璃，不管你現在是什麼人，你不會知道這個二妞小柒對你沒死心，對你念念不忘，而你卻連一點回應都吝嗇，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不疼，我會疼，是合是離你自己像個男人對她說清楚。」

    黃暮璃認出面前衝進來的人是小柒的大學同學，好像叫什麼袞袞，看著倒在沙發的嘴裡不知道咕噥著什麼的小柒，默默想著她身邊的人一如既往多少年不變，如此念舊，也包括自己，是因為是她的舊人才如此不忘是嗎？

    沙發上的人很似乎很配合兩個旗鼓相當正在對峙的人，一個翻身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羅袞袞一聲哀嘆一抹額轉身撤了，順手撈走門口探頭探腦的祈源。

    「我想你，真的好想你，想你，對不起，我想你！」

    暮璃俯下身終於聽清楚穆小柒嘴裡咕噥的話，烏黑的頭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半掩著臉蛋微微透著熏紅。

    自從再見以後，暮璃就沒有這樣放肆的看過穆小柒，她努力裝作自己長大了，骨子裡還和以前一樣固執和簡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她一直以來應該被護的很周全，可是護住她的不是自己，曾經自己做不到，以後也做不到。

    柒兒睫毛上掛的淚水還沒有干透，一抽一抽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一直不停的咕噥著。

    暮璃再也沒有控制住自己，唇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借著她的酒意，吻上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之上，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穆小柒醒來時只覺得頭懵的跟給人捶了一頓似的，口乾舌燥的，想找點水喝，才發現自己躺在偌大個沙發上，穿的整整齊齊的蓋著一毛毯，這袞袞也太沒譜了，怎麼把自己丟沙發睡，站起身，環顧一周，有點懵，這是被袞袞賣了嗎？

    直到看見一旁坐著的人時，直覺的閉上眼睛三秒再睜開，還真是個人坐在那，是他，不是夢。

    坐在桌邊的暮璃拿起手邊黑檀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芽茶加上幾顆杭白菊放進骨瓷蓋碗，一旁老鐵壺水已經燒開，用開水淋過蓋碗，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揭開蓋碗，一枚枚芽葉緩緩潛沉至杯底，再漸漸浮出，隨著茶霧搖曳起迭，三沉三浮，茶葉微卷，尖尖的茶尖上托起幾朵白菊。

    這是上學時穆小柒上火時他琢磨的出這種喝法，那時候小柒不喜歡喝茶，說難喝，但為了消痘痘，還是一老讓自己給她泡茶，為博美人笑，自己想出了這種加點菊花的方法，這種喝法自己一直習慣到了今天。

    「把這喝了醒醒酒，喝了多少？」暮璃聽到動響，沒看過去，依舊擺弄著手裡的茶杯。

    穆小柒天生在暮璃面前就只有順骨，尤其怕暮璃一臉教訓的樣子，只能小聲回答道:「沒喝多少。」

    「沒喝多少你就斷片，你還敢喝？」

    「不敢不敢了。」穆小柒接過茶默默的喝著，還是那個味，不！應該是更好喝了，這芽茶應該是剛出的新茶，好多年沒喝到這個了。

    暮璃轉過身站在整面牆的落地窗前不再說話。

    窗外天漸漸破曉，朦朦朧朧的街道，漸漸地東邊露出了一片紅霞，慢慢的紅霞的範圍越來越大，越來越紅，最終太陽從遠處的樓宇間冒了出來。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看日出。」穆小柒在身後輕聲說著，暮璃沒有回答。

    看著暮璃的背影，看著桌上沸水翻滾相沏，你是煎茶、煎水、還是來煎心的？心心難受，看著面前茶霧中的人，一種鬱悶難受的感覺漸漸沉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想念湧上心頭，腦海中印過的是第一次看見暮璃在課堂上介紹的情景，那時的自己有多驚艷。

    「暮璃，不思我們曾經的對錯與否，不思我們曾經的棄留於誰，你，還願不願意我在你身邊。」穆小柒說的很大聲、很堅決。

    「天亮了，我送你回家。」暮璃拿起衣服朝門外走去。

    「回答我。」在經過穆小柒柒身旁時，穆小柒拽住了暮璃的袖子。

    「一輩子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我們已經一起走過一程，走散了是我們有緣無分，柒兒，你很好，與我，你不必卑微，不必討好，不必委屈，不必將就，你值得有很好的人陪你。」

    暮璃一根根指頭的扳開穆小柒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她很用勁，手都扳疼了，她還是拽的牢牢的。

    「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回來，你要回來陪我做那麼多，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又不要我，為什麼？」

    「不甘心吧，不甘心當初是你提出分手，不甘心你那麼輕易的喜歡別人。」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其……」

    「最重要的我不愛你了，一點也找不回來了，懂嗎？」暮璃盯著穆小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

    從再遇之後，他從來沒這麼認真的看著過自己，甚至年少時他說喜歡我都沒這麼認真，穆小柒，你的南牆早就不是你的呢！你還要糾纏別人到幾時。

    「讓我再抱抱你！」

    自己還可以無臉一次，反正在他這，底子面子早都丟乾淨了，不在乎多一點無恥。穆小柒的一隻手還拽著暮璃的袖子，使出自己最後的力氣，靠在他胸前，雙手環住暮璃。

    「如果你要送我就要一直送，如果不是，我自己能回家。」穆小柒直挺挺的走了出去，天已經亮了，可我卻什麼也看不清了。

    她走了，暮璃摸到胸前的一片濕潤，這不好嗎，正是自己所想。

    大一那個寒假，是穆小柒和暮璃相處的最後一段時間。

    璽江是個季節奇怪的城市，夏天熱到舉國聞名，冬天卻是冷的刺骨，伴隨著濕冷的江風，讓人忍不住哆嗦和抱怨。

    穆小柒怕冷，每次天冷出門，都毫無矜持的要把手插在暮璃口袋裡，還時不時的在腰上捏一把。弄的暮璃每次心猿意馬的時候，拍都拍不走，可是柒官從來只負責放火，從來不滅火。

    璽江的冬天很很少下雪，那種白茫茫一片的景象在璽江，幾乎是看不到的。偶爾也就絲絲雪花，也是能讓穆小柒高興到以此為藉口親下暮璃。

    在回北京前的最後一天是情人節，那天早上就開始下著比小雪還要大一點的中小雪，卻出奇的冷。

    穆小柒穿了一件白色的連帽長襖，還是冷，暮璃把自己的圍巾給她繫上，兩人沿著江邊的老租界慢悠悠的晃蕩，看見想吃的就去吃，看見好玩的就進去瞅瞅。

    「對了，暮璃，我家樓下搬來一個台灣人，叫AD，說是在租界裡租了個小合院，開了個咖啡館，說是我去了能打折，還能跟著學做芝士蛋糕。」

    這個叫AD的小庭院，都不像個正兒八經咖啡館，倒像私宅，又像書齋，還像花房，雖是冬天了，卻還有不少叫不出名的綠植。

    台階還有些許薄薄的雪，推門而入，乍眼看，不過四五十平的小鋪，店裡有三五對情侶在喝茶聊天，穆小柒在拉著暮璃看那些角落裡的西洋擺件。

    「這是巴洛克風格銀壺，小柒，沒想到你真能來。」濃郁的台灣腔普通話，是一個身材比較瘦弱的男人。

    「嗨！AD，我來參觀一下你的店子，我今天能學做芝士蛋糕嗎？」

    「可以啊，你讓你朋友先喝點東西，你跟我來。」

    被丟下的暮璃看著玻璃櫥窗後的穆小柒在和那個小台灣，打著雞蛋，攪拌著麵粉有點心情堵塞，今天是陪我過節呢！

    不過當穆小柒把蛋糕端上來時就明白了，她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跑過來的，絕對是蓄謀已久。

    蛋糕不大，才比自己的手掌大一點，上面用巧克力勾畫出一架飛機，還有一個牽著繩子放飛機的姑娘，果真畫的很有柒氏風格。

    穆小柒端著蛋糕站在那裡，雪後的陽光透過玻璃屋頂灑在她身上，看著自己的大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霧繞地，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一張一合，「暮璃，節日快樂，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暮璃按耐住心裡一陣悸動，拉著小柒做到自己旁邊，「傻姑娘，我只是去三年而已，等我回來，知道嗎！」

    「好！」

    經驗教訓告訴暮璃，對穆小柒這種不知道安分守己為何物的人，一定不能放鬆警惕，前一秒自己還感動跟鵲橋相會似的，後一秒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某女理由滿滿的說自己不能長胖，只吃了一小塊，然後就端了杯果汁坐在那裡笑的跟個狐狸精樣的，還誇張的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暮璃的下巴。

    「小璃璃，你一定要吃完喲，這可是我的全部心意，吃不完可就沒有我和你吻別，你只能等到放暑假回來了才能一親芳澤呢！」

    真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起這些來臉不紅，心不跳的，不過蛋糕一個人吃還是太多了，那天自己最終還是沒有吃完。

    晚上回去的路上，市委門口那條路上的梧桐樹上東一叉西一叉的還有些積雪，穆小柒玩心大起，拿著石頭瞄準樹枝，待雪落下時仰起頭，伸出舌頭接落下的雪花，玩的不亦樂乎，直到最後，暮璃的臉出現在上方，吻住了她。

    」記得想我。」

    「嗯！」

    「記得背單詞。」

    「嗯！」

    「記得吃飯。」

    「嗯！」

    「不准再去找那個AD做蛋糕。」

    「嗯！你還要不要好好親我！」

    「要！」

    後來很多年，暮璃都在想，穆小柒的嘴，說好的不靈光，說壞的一說一個準，一語成讖，此後十年果真我們沒有再一起過節。

    這一章節終於寫完了～累趴了～抽點點時間，見縫插針的寫～大家點個讚吧夸一個吧！工作加小說，這幾天每天的寫作量維持在一萬字，腦子要宕機了，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