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似曾相識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歲月靜好遇上更近一步，兩個曾在一起的人，進步快的那個人，總會甩掉原地踏步的那個，即使我努力追過你了，即使你的腳步有過停頓卻不是為我。

    遠處面朝著小柒走來金髮碧眼的女孩很漂亮，那女生有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髮，捲曲成大波浪，眼睛象海水一樣，皮膚很白，是象牙色，整個人看起來像陽光樣明媚。

    和這耀眼的女孩一同走過來人即使穿著一身制服，穆小柒也一眼認出那是暮璃，他似乎又長高了一點，還是和以前一樣走路都規規矩矩的老成不變。

    這外國女孩應該就是那個Joussi，自己和她相比，真的相形見絀，只不過是個放人堆里都找不出的灰小鴨，來時的一腔孤勇和渴望蕩然無存。

    兩人是在用英語交談，從穆小柒身邊走過時，穆小柒腦袋裡一片茫然，一句都沒聽懂，伸出的手終是沒有勇氣像曾經那樣抓住他的衣袖，一年不見，不長不短，我們終究還是越走越遠。

    Joussi是飛行系的輔導員，在暮璃回國後負責他的心理疏導，不過她感覺這個說大不大的男孩很堅強，失落一段時間後振作的很快，出乎意料，由於一直都很優秀，系裡對他的安排也不錯，轉到計算機系從頭開始。

    暮璃在回頭和Joussi道謝時看見了不遠處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的連帽襖站在雪中，雪下的太大，看不清臉，但整個人幾乎和地面的雪白連成了一片。

    也不知道是系裡哪位同仁這麼有福氣，下這麼大雪了，還有女孩在雪裡守著。

    暮璃帶著找到的孩子下樓，出寢室樓門口時發現下雪了，看見穿著一身毛茸茸白色襖子的穆小柒站在那看著自己，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找到的孩子胖胖袞袞的，但五官怎麼看都像翻版的穆鋼鐵，這長相不用問就能確認無疑了。

    「穆承磊，你小時候我們都喊你的磊子，我是你的姐姐穆小柒，在穆家孫字輩排第二。」穆小柒向穆承磊解釋清楚。

    「我和我爸並沒有在一起生活多多久，對穆家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不過你要是穆家的姐姐，我很高興見到你們，你來找我是我爸有什麼事情還是其他的呢？」

    「你爸還好，他也很想見你，只是和你媽媽積怨太深了，我來找你是為了太爾，你的奶奶，她快80了，身體很不好，今年一直住在醫院裡，你知道你是穆家唯一的男孫，我想帶你回去看看太爾，了卻她最後的心愿。」

    穆承磊雖是紅姨和鋼鐵叔兩個那麼不靠譜的人的孩子，卻如那婆婆所說，極為穩重和有條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也是太爾的孫子，回去看她是我應該做的，柒姐姐，你看下周五我沒什麼課，我下周末回去可以嗎？」

    穆小柒看到磊子這樣有禮有節從心底為穆家感到高興。

    「這樣太好不過了，磊子，雖然我們以前沒接觸過，但是穆家所有的人都歡迎你的回歸，你還有一個大姐和兩個妹妹，她們都很想見你。」

    穆小柒從包里拿出一些錢塞到磊子手裡，「這是路費，你定好時間了告訴我，到時候我去接你。」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我有生活費的。」穆承磊把錢推了回來。

    「磊子，今天看見你這樣不計大人間的過往，我真的很為你高興，你和你爸媽真的不一樣，穆家從來就沒有照顧到你，突然讓你回去真有點為難你了，你還是學生，這些費用怎麼能讓你承擔，快拿著，別讓我回去挨你穆大姐的吵。」

    穆承磊還是沒有收回手，一旁的暮璃拍著磊子的肩膀把錢塞到他荷包里，「男人是應該有所承擔，不過你還沒成人，該她們成年人做的你不必有負擔，收著吧。」

    穆小柒又問了一下承磊的學習生活的情況，看著時間不早了想著還沒吃晚飯，囑託了幾句才離開，而暮璃早在下來前就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了承磊，讓他有事可以直接找自己這個師兄。

    「吃什麼？」暮璃知道這小祖宗一向挑食。

    「能吃湖北菜嗎？北京菜我吃不習慣，偏甜。」穆小柒倒是說的挺直接，要不等下對著吃不下去會更尷尬。

    「有家做的還可以，走吧。」

    小煎包、刁子魚、排骨藕湯、熱乾麵倒都是地道的湖北菜，做法很正宗，就是食材不是很地道，味道也還可以。

    再次同桌吃飯，十年暮璃吃飯一向都是坐在小柒旁邊，這樣兩人才能咕咕叨叨的念著耳朵說話，如今他卻坐到了對面。

    雖是一步之遙，卻是十年之隔，穆小柒心裡雖難受卻也雀躍，老天兜兜轉轉，讓自己放開了他的手，能否再給一次機會彌補。

    「你常來這吃飯嗎？」穆小柒問道。

    「不經常，比較忙，大部分吃飯都是在單位附近解決的。」

    「這味道真比較湖北了，如果去年我在北京培訓時就發現了，就不會餓了好多天。」

    「去年什麼時候來的？」

    「夏天吧，待了快一個月。」

    「偶，你這麼挑食出差了怎麼搞？」

    暮璃嘴裡問著，心裡卻在想，這小祖宗這麼挑食也是自己慣出來的，高中時，有一點不愛吃的都要挑給自己，食堂十個菜有六七個不愛吃，一點不含糊，那時一看她憋嘴就什麼都應了，現在看上去估計還沒有高中時候重。

    「我出省出差很少，但像北京這麼不合口味的少。」

    「多重了。」

    「嗯？」穆小柒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跟不上暮璃的思維。

    「體重。」

    「90。」說話的人埋頭吃，不抬頭。

    「虛報了多少？」暮璃果然還是暮璃。

    「就是穿了衣服鞋子去稱而已，沒虛報，是毛重。」一本正經歪扯的果然還是很理直氣壯。

    「把面吃完了我送你回酒店，明天什麼時候的車，我送你。」

    「不用了，你這麼忙，我自己打車就好，車站也不遠，不過這個面可以不吃完嗎，我吃飽了。」

    暮璃看著她沒吃到一半的面，這小祖宗只要你一將就，她絕對會變本加厲，「把煎包吃完，我明天也要去機場，順道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