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如此而已

    楊絳曾說:當你身居高位，看到的都是浮華春夢;當你身處卑微，才有機緣看到世態真相。

    在現下的功利的世界，當你強大時整個世界都會對你和顏悅色；而當你懦弱之時，欺負你的人無處不在，何時何事都能變著花樣讓你憋屈。

    當你背靠大樹好乘涼，坐攬權力之時，總會有人很緊你，向你百般獻好，極盡能事，頌功頌德，讓你相信自個兒是多麼的卓爾不凡，但事實是，在你離位之刻你什麼都不是。

    如此而已！

    穆小柒跟著林主任在王棟樑院長的辦公室里匯報著MX集團來訪的接待預案和備用方案，方案大部分得到棟樑院長的同意，只提出幾條需要改進的地方。

    匯報完畢時，棟成院長卻沒有出聲，只見用眼睛餘光撇下窗外，順著從窗戶里看過去樓下有一群人在推搡。

    幾個保安人員架著一胖女人往門口去，那女人死命的掙扎著，嘴裡還隱約的喊著什麼，旁邊還有一人抱著個小男孩。

    穆小柒視力很好，雖隔得很遠，卻還是認出了那個胖女人和那男孩，不由的眉頭皺起來。

    「知道？」王院長也不知道問的誰。

    穆小柒不敢隨意開口，看了看林主任，見到他示意自己，才開口說道。

    「那小孩大概三歲了，我認識。」穆小柒指著樓下連拖帶拉出去的母子。

    「先前我在規劃局工作時，這女人抱著她兒子從我的辦公桌上爬到了窗台上，要跳樓，我把她的兒子抱了下來，孩子餓的都站不了，我買包子給他吃，一口氣吃了三個，確實餓壞了。」

    棟樑院長抬回頭看了看穆小柒，又看看樓下那對母子沒有出聲，穆小柒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這母子家在城鄉結合部有間兩層樓的私房，正好位於一地產開發項目的邊上，她不願意拆遷。之後幾年的事情不太清楚，但她房子還是拆了，她一直還在為這個事各部門間跑。」

    棟樑院長回過頭接著看匯報材料，「準備工作要考慮的更周到一些，剛才提到的幾點要仔細斟酌下，林院長的要求之高你們也清楚，方案完善好了我再去匯報。」

    回了辦公室穆小柒拿了點零食不動聲色從後面出去，走到單位外的車站，過了半天那胖女人牽著孩子過來了，穆小柒蹲下把吃的遞給了男孩。

    「你要求補償是條路，但不要讓孩子也跟著受罪，橫衝莽撞是不起作用的，現在市里新來信訪局的領導是外省剛交流來的，不要再帶著孩子來這了。」

    說完穆小柒看了看那男孩，一口就把一個法式小麵包塞進了口裡，給給孩子扭開了一瓶牛奶，穆小柒才轉身回辦公室。

    師傅王花花告教穆小柒的最硬核的一點就是，要在這職場生存下去在人與人的相處中，忍耐中要參雜鋒芒，不然只會死的很難看。

    辦公室里只見棟主任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見穆小柒進來手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穆小柒不動聲色的走到文件櫃前準備拿點文件就閃開這瘟神，不過要來的終是躲不過。

    「小穆呀，你看，李主任怕你太年輕，跟進MX的事情沒經驗，這可是當前最至關重要的事情，是院裡這兩年最大的項目，做好了就是璽江市的地標，一點紕漏不能出的，所以李主任讓我和你一起配合綜合部的工作。」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是什麼來幫手，要全是來拖後腿外加監視和搶功的，哪怕心裡的血已經氣的吐的啊啪啊啪的，穆小柒還是客客氣氣的回了過去，「哪裡敢辛苦你呢，事情我來做就好，有什麼事您只管說。」

    棟主任端起茶杯撅起滿是油水的嘴，啄了幾口茶才緩慢開口道:「果真還是年輕人有幹勁，我會在一旁提點你的。」

    「那辛苦棟主任提點我們小輩了！」

    穆小柒笑的很假很官方，此時如果不走棟半仙能一直坐那瞎掰事實和吹捧自己，順帶甩鍋點工作。

    穆小柒沒那閒功夫陪他演戲，拿著文件去了賀小妹那一直忙到下班，羅袞袞打電話來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