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恰如當時

    一年前的今天，2004年9月1日，穆小柒、方九晨兩人齊展展的到璽江市七中報導。

    通常來說來讀璽江市七中的娃基本來歷不淺，都是考市重點璽江市二中落榜的優秀生中的倒霉孩子。

    而這兩個朵花骨朵有點與眾不同，是攢足力氣從馬路那邊的文方中學考過來的，沒交贊助費的兩個妞足足高興的瘋狂了一個暑假。

    兩人唯一的遺憾就是，方九晨分到了理科快班六班，而穆小柒被分到了文科快班一班。

    兩人從手拉手的距離，變成了隔著一條南北向的走廊加東西向的走廊，著實有點遠。

    「放學見。」

    兩人在六班門口分開，穆小柒邁著輕快的步子穿過長長的L形走廊，在走廊的盡頭看見一位年長的老師站在了教室門口。

    默默的放穩腳步走到教室門口鞠了個躬，抬起頭莞爾一笑。

    「老師好！」

    面前的長者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更皺了，抬手拿出根黑色皮筋。

    「頭髮紮起來。」

    原本一顆活蹦亂跳的小紅心這下開始發抖了，附帶著連手也哆嗦著接過皮筋，三下五除二的把頭髮抓成一把固定起來。

    老師看著良好的改正態度，略微鬆了松眉頭，穆小柒忙跟著其他人之後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平靜了下。

    「同學們，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王琦瓊，強將手下無弱兵，是我的學生就請記住這句話，今天放學後，全體女生留下來，現在我們上課……」

    曾經覺得憤憤不平的時光，卻在後來的日子裡，學會以感恩之心對待曾為你指路的人，感恩漫漫歲月每一次恰如其時的相遇，如此，就好！

    這天放學後男生們以魚貫之速度撒歡溜了，當然在路過走廊時，也都頓了頓腳步，偷瞄了一下在一班走廊上撩著頭髮踩著欄杆的美少女，卻沒人敢上前搭訕。

    「知道為什麼我只留你們女生下來？璽江市七中在解放前是民國政府創辦了璽江市的第一所公立女子中學。

    那時只有在華中幾省拔尖的、品學兼優的女生才有資格坐在這裡，而我是當初改校前招收的最後一批學生，七中的輝煌我歷歷在目，我希望曾經的輝煌在你們這不說發揚但不可沒落。」

    班主任說到動情處，推了推閃著凌冽光芒的黑框眼鏡，緊接著話鋒一轉。

    「學校是改了，但建校七十五年來的規矩在我這不能改，即為女子，先學立身，立必正方，行莫回頭，笑不露齒。

    看著我在這給你們示範，最基本的，站如松，兩隻手端好，別讓我看見你們手插在荷包里；坐如鐘，膝蓋併攏，兩腿不得叉開。

    走路時雙手是擺動不是甩動，遇到轉彎的時候，拐的角度要大一些，免得撞人，尤其是你們撞到男生了容易出么蛾子，在我這裡么蛾子是沒有活路的。

    這裡還要重點強調的是不准披頭散髮，頭髮給我紮好了進教室，不能編些亂七八糟的款式進我的教室，更不允許五顏六色的招搖過市，不准穿緊身褲、牛仔褲，裙子必須過膝，衣服領口不得低於鎖骨……」

    在大部分女生都驚訝連連，唉嘆聲一片的時候，穆小柒不著痕跡的用手托住一直往下掉的下巴，默數著王老師的不准和不得。

    腦子都聽到了糊成一團，朦朧中似乎看見自己早上吃的餛飩，正挨著個的從桌上排著隊一步一回頭的往下跳。

    一……二……三……四……五……足足跳了十一個，跳完了，早上過早那家的餛飩萬年不變的十一個，沒得跳的了。

    後面許多規矩穆小柒由於內心起伏過大，沒聽很明白，準備第二天再找個女同學補課。

    在王老師終於宣布放學後，急沖沖的出了教室，拉起方九晨就跑，還不停的轉身看。

    「你這開個學，怎麼搞得跟鬼追樣的？」

    等的心急火燎的方九晨被小柒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這是怕班主任看見你了把我列入不良分子行列重點看管，那我日子就沒法活了。」直到走廊拐過彎穆小柒才停下來。

    「說清楚，我哪不良了？」方九晨被弄得蒙圈了，用手勾敲打著小柒的額頭。

    「你這麼披著頭髮，牛仔褲還緊身的，再長得這麼風情萬種的，按照我那班主任的十不准八不得的標準，估計落她手上會把你塞回你媽肚子裡重新再生一回。」

    「你不跟我一樣嗎？」

    方九晨上下打量著穆小柒，已然發現她早上還披著齊肩的頭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扎的像狗尾巴草。

    簡明扼要的把老王的十不准八不得複述了一遍之後，穆小柒順手幫方九晨把下巴收了收。

    原先遺憾沒分到一個班裡的方九晨突然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和奧特曼一樣拯救了銀河系才沒有和小柒分到一個班。

    「你決定從良了？」

    「你覺得我不從會有活路嗎？」

    穆小柒一邊說一邊蹭著方九晨的袖子。

    「辛苦你等我這麼久，我請你吃烤肉，你家樓下那家的，吃完了去你家。」

    「有什麼事你一次說完吧，在你這我內心很強大。」

    「換校服。」

    知柒莫若晨，方九晨瞬間明白了小柒的用意，兩人身高一樣，但身材卻大不同，方九晨該長的地方都長的恰如其分，玲瓏有至。

    而穆小柒卻恰恰相反，出了名的沒胸沒屁股，長得跟個豆芽菜樣的，所以當初領校服是方九晨領大了一碼。

    而小柒由於腿長，正常碼的校服裙子都在她膝蓋以上，這丫的看上自己的大碼校服了。

    雖然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不提供更換大小碼服務，但是現在看著自己的校服跟斗袍一樣掛在穆小柒身上，方九晨毫無淑女形象笑倒在床上。

    小柒黏上去蹭了蹭，「請收下這個月的烤肉和我的膝蓋。」

    「你這蹭呀蹭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這蹭美女的福利多少人望穿秋水都得不到，我怎能改，只能拍賣。」

    哈哈哈……

    嬉笑打鬧、你儂我儂，長大後我們不斷的追憶，那時的我們在曾經青蔥的歲月里的抱團取暖，互相依偎，歲月如梭，到了成人的世界裡，這些已不可奢求。

    那時在沒有微信的年代裡，校園裡一般小道消息傳播的方式就是最原始的口口相傳，速度較慢。

    可王琦瓊老師開學立的規矩的事跡卻以炸裂的速度蔓延，蓋過其它任何小道新聞。

    三天後，老古董的綽號已經人盡皆知了。

    穆小柒卻覺得這個稱號不夠形象，應該叫活古董，也就是王老師往學校陳列室一站，都不用標名牌，自動播放璽江市七中上下滄桑集外帶立規矩，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