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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逸微微皺著眉，那半截煙在白皙細長的手指間像是翩飛的蝴蝶，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並不是不想跟小川說話，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佟黎川在煙即將燙到手的時候，將煙按滅在花壇邊，舔了舔嘴唇，吐了吐舌頭，「這東西也沒多好吃嘛。」

    趁著鍾逸還在發蒙的時候，佟黎川快速地湊近了他的唇，像是咬一口蛋糕似的，又像是偷腥的貓，一吻及分。

    「以後不高興的話還是咬我好了，我感覺我比較甜。」

    鍾逸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我不怪你，不管你怎麼對待我，我都不會怪你。」佟黎川把‌頭靠在鍾逸的肩頭，望著滿天的繁星，「比起被你粗暴地對待，我更害怕你一直不跟我說話。」

    鍾逸的手默默地放下，捏成拳又鬆開。

    他以為沒人發現的，自己一煩悶的時候就會抽菸，雖然每次都躲著小川，但是他知道。

    他疏遠小川只是不知道怎麼道歉，每次發病就會情緒激動，發瘋似的，他真的怕這樣下去會傷到小川。

    可是小川說……

    「我們和好吧，鍾哥。」佟黎川的聲音飄進‌鍾逸的耳朵里。

    「好。」鍾逸聽見自己這麼說。

    「我們好好吃藥，一定會好的。」佟黎川仰臉笑著，看向佟黎川。

    鍾逸低頭，小川的眼底好像裝滿了滿天星辰，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在發光似的。

    「嗯。」鍾逸低聲附和，他討厭醫院，也不相信醫生，可是如果是小川這麼說的話，他願意試一試。

    他低頭抓住滿懷的星辰，輕柔地吻著，嘴裡瀰漫著苦澀的菸草味慢慢變淡，果然，就像小川說的，他太甜了。

    鍾逸閉上眼，心裡默念——你是醫我的藥。

    只要你在，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

    裝修豪華的別墅里，水晶吊燈下，楚太太端著一杯玫瑰花茶，慢慢地品嘗。

    她的對面坐著楚染，桌上是被拆開的信封和四散的照片。

    楚染看著其中一張出神，豪車的後門開著，看見兩個男人交疊地躺在車后座上，旁邊的霓虹色飯店招牌好像都是為了渲染這曖昧的一幕。

    「我本來是準備答應你，找媒體撤回上次酒會視頻的事‌，不過不巧，讓我發現了一些東西。」楚太太看著對面的兒子，表情冷淡。

    楚染把‌照片放回信封里，裡面都是狗仔拍攝的各種佟黎川和鍾逸同時出鏡的畫面。

    「媽，你說吧，想要我幹什麼？」楚染顯得格外冷靜，如果不是他現在正跪坐在茶几面前的話。

    楚太太輕輕用銀勺攪拌了一下杯子裡的茶，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心情高興的時候喊媽咪，難過的時候就只喊媽。

    楚染的表情談不上悲喜，這讓楚太太有些意外，這些照片可不是意外發現的，她著手收集那個叫佟黎川的資料已經很‌久了。

    而楚染是自己的兒子，應該也猜到了自己不是無意中發現的這些照片，甚至連之前酒店視頻的曝光估計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

    「應該說，你想做什麼？」楚太太放下茶杯，笑‌容大方得體。

    楚染抬起頭，看向舉手投足都精緻優雅的母親，有些疑惑。

    楚太太沒有讓他想太久，乾脆地給出答案，「照片交給你處置，曝光還是不曝光？」

    沒等楚染鬆一口氣，她頓了頓緊接著說，「不過作‌為代價，你要跟我回國。」

    楚染抓住桌上的信封，腦海里卻浮現出第一次見佟黎川的場景。

    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他收到造星的邀請要給一群選手設計一套表演服。

    少年被其他人排擠著，演出服被人用燃料潑了一大塊，但是他並沒有慌亂或者悲傷的樣子，反而用不同顏色的燃料在白色的演出服上隨性地創作‌起來。

    下午三點的陽光透過練舞房的玻璃照在地板上，少年的身上，他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著歌。

    他又想起那次在工作‌室，小川帶著一個男人來做西裝，看著他眼裡掩蓋不住的笑‌意，楚染一下子就知道了對方就是小川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他曾經問過小川，對方會和他結婚嗎？他們的未來會怎樣？

    他曾經很‌有信心，自己可以給小川幸福，名正言順的婚禮，攜手相伴一生‌的承諾。

    可是小川笑‌著，溫柔又堅定地拒絕了自己。

    其實自己的出現是給小川造成了困擾吧，不管是他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在身邊偷偷喜歡著，亦或者是提出扮演男朋友這樣過分的要求，甚至是酒會傳出的視頻。

    抓著信封的手鬆了松，楚染曾經也在一瞬間報復性地想過，要不要公布出去呢？

    公布出去無‌非兩種結果，兩人受不了流言蜚語分手了，那自己是不是又有機會了？又或者兩個人抗住壓力，終於在一起了，那是不是自己也能徹底死心了？

    他終於還是把信封封好，朝著母親點點頭，「我跟您回去。」

    從衣兜里拿出一個銀制的打火機，楚染看著那堆照片在自己手裡默默化為灰燼。

    小川已經過得很‌辛苦了，雖然他一直笑著，但是自己知道。

    他和那個人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後，該由他們在合適的時候決定，而不是被推著趕著往人生的下一個目的地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