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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07:51 作者: 暖灰
林堤海嚇得不行,騰騰騰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
蘇哲倒是開心了,想要說話又咽了回去,這時候不是他的主場。
黑霧裡傳來了女人的啜泣聲,又帶著連綿不絕的嘆息,片刻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至少你還活著。」
林堤海遲疑了下,震驚地道:「王玉拾?」
「是我……是我啊。」黑霧幽怨地道,「你怎麼沒好好學習,好好長大呢?」
林堤海皺起眉頭、抿著嘴唇,過了許久終於紅了眼圈,抹著眼睛道:「我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
「家不是有個男人就行的。」黑霧緩慢地占據了天花板,遮蔽住燈光,整個房間處於一種忽明忽暗的氣氛中,「就算有錢也未必有愛。」
「我太累了,每天上班都太累了,我連對兒子說一句媽媽愛你的精力都沒有。」林堤海悲傷地說,「每一天活著都好苦啊。」
「是嗎?」黑霧蠕動著探出頭來,像一滴水般垂到空中,接近林堤海輕聲道,「既然如此,你……啊!」
檯燈穿過了黑霧的「身軀」砸在牆上,臥室床上的被單不知何時被蘇哲拿了出來,用一隻手甩得如同螺旋漿般驅散著滿屋的黑霧。王玉拾尖叫一聲,迅速收縮軀體竄到天花板,如同波浪般在天花板上遊動嘶吼:「少管閒事!」
一直默默旁觀的向北驚奇地看著蘇哲,問:「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蘇哲心虛地看向天花板,假裝沒聽見,總不能說他看見旁白框,發現王玉拾居然想要占據林堤海的身體吧?仔細一想,這團黑霧其實根本就不是王玉拾啊,真正的王玉拾早就沒了,眼前這個不過是怨念而已。
黑霧惱怒地嘶吼了幾聲,重新向林堤海沖了過去,不知是現實削弱了它的力量還是天生如此,它的動作並不快,足夠林堤海沖向門口,沒想到根本沒鎖的門居然拉不開,任憑她如何拼命拉拽紋絲不動。
蘇哲扔掉床單,跪在張純畫面前下大力氣啪啪幾個耳光抽過去,聽張純畫呻|吟一聲,一把拉住對方的領口死命搖晃,附加大喊:「快醒醒!快醒過來!」
眼看著張純畫微微睜開眼睛,黑霧的顏色開始變淡,明顯正在慢慢減弱,它怒吼一聲,化作一團煙柱直往著蘇哲沖了過來,嘶吼聲在空中迴蕩著:「多管閒事就拿來償!」
蘇哲一隻拎著張純畫,另一隻手活動不便,這麼個大活人拉扯著東倒西歪的一時間都沒辦法靈活地躲過去,眼看著黑霧就要騎臉了,一把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所見之怨念消散。」
黑霧如同被利劍從頭釘下般猛然下墜,所有驅動著它的力量瞬間散去,它像是水中的墨汁般向著四面八方溢開,然而,它似乎並不甘心這樣的結局,掙扎著想要再度凝聚起來。
「我所見之怨念消散!」又是一聲暴喝響起。
黑霧終於受到了致命一擊,每一點黑色都湮滅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蘇哲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氣,剛才那場面他從未見過,以後也不想見,他抬起頭想感謝一下向北,愕然發現這貨面色蒼白如紙,身軀搖搖欲墜,嘴唇不自然地抿著,就像在拼命咽著什麼般。
不是吧?假裝的吧?
蘇哲難免生出這樣的懷疑,當他看見向北要往外走時立刻確定了,歪著身體爬起來一把握住向北的胳膊——入手第一感覺,瘦——不應該啊,向北有鍛鍊啊,還能和他一起晨跑呢,平時買菜做飯時的動作也很麻利,印象中沒這麼瘦啊。他往前跨一步想看看向北的模樣,沒想到這貨居然扭過身去不讓看。
「你鬧什麼呢!」蘇哲沒好氣地一個跨步,立時看見一條血跡順著向北的嘴角流下來,襯著蒼白的面容很是觸目驚心,嚇得他脫口而出,「我操,你要死了?」
向北瞪了一眼過來,張嘴要說什麼,不知是憋太久了還是嘔吐反向,一開口就是一口血如同噴霧般淋了蘇哲一頭一臉!
「啊——」林堤海終於尖叫出聲,打不開的大門突然能動了,她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蘇哲這才發現門外已經站滿了人,有媒體、有張純畫的經紀人、有劇組的製片、場務、導演還有酒店的工作人員,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站著。他抹了把,一手的血,扭頭看看,向北跟要死了一樣,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張純畫穿著睡衣,露著兩條毛腿坐在地上,一臉懵逼,臉頰還因為被扇了耳光紅嗵嗵的腫得老高。
「我……」
蘇哲剛開口說了一個字,猛然間閃光燈此起彼伏,經紀人聲竭力嘶地吼著「不准拍照」,製片和導演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幾語,轉爾驅趕起人群,酒店的工作人員從門口瞄了眼,臉色奇異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大洞半天沒說話。
我們這場面可以寫出一萬字的狗血新聞了吧?
局面平息下來是半小時後的事了,蘇哲扶著向北幾乎是逃回了樓下的房間,過了這麼久,向北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只是臉色還很蒼白,而且非常明顯地瘦了下去,臉頰都有了凹陷,活像是厭食症般。
蘇哲擔憂地看著向北洗漱,等人出來了趕緊道:「這是言靈的後遺症?」
難得的,向北居然沒在這時候作妖,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後往床上一躺,吐了口氣似乎就這麼想睡過去。
「能恢復嗎?」蘇哲小聲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