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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07:51 作者: 暖灰
張純畫瞄了眼天空,大片烏雲遮天蔽日的,一點兒陽光也沒有。
「你真的沒事嗎?手疼嗎?」張純畫擔憂地道。
「真沒事。」蘇哲嘆了口氣,看看張純畫一如往昔的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已經被怨念入侵了,「張哥,我真沒想到你還能記住我。」
張純畫笑了起來,道:「因為那次你是唯一沒罵我的工作人員。」
「啊?」時間過去這麼久,具體當時幹了什麼蘇哲當然早就忘了,「沒吧,大家都挺和氣的。」
草台班子的工作人員甚至導演一般都沒什麼架子,畢竟是草台班子,自己幾斤幾兩重心裡沒數嗎?擺架子給誰看呢?還不如趕緊做完工作回家休息。
「哪啊,我那時候才出道,什麼都不懂,導演不是那個有錢的,你忘啦?」張純畫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動作很是賊眉鼠眼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就有一股天真無邪的靈氣,不得不說眼睛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派頭大得很,雖然是第一次導演但是畢竟後台硬啊,那次咱們幾個演員哪個不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只有他的小蜜沒被罵。時間久了,其他工作人員也嫌棄我們,只有你從來不罵人,我動作做得不對還給我拆開了一個一個示範,那時候我就覺得你真好。」
張純畫講述時眼睛裡仿佛有光,蘇哲聽著聽著才回憶起來,那位導演根本就是圈外人玩票的,對於導演一竅不通,主演是導演小蜜,也沒拉大明星,據說是怕花錢,他的介紹人評價十分準確:特別好糊弄的金主。
蘇哲去了後也覺得確實如此,不過他倒沒糊弄,一來那時候還年輕,還做著大武指的夢,二來畢竟拿了錢,本職工作總要做好,所以他在片場還是認認真真地幹活,儘管如此,這片後來還是悄無聲息地沒了,都沒上映,連惡評都沒撈著,那位導演和小蜜後續也沒繼續混娛樂圈,那部片裡唯一闖出重圍的人只有張純畫了。
這麼一回憶,蘇哲居然感覺出了幾分溫馨,瞅了瞅張純畫笑意盈盈的臉,一咬牙,暗自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下這人!
「張哥,我這兒有個事想麻煩你。」蘇哲靈機一動,「就是……吃醋該怎麼演?」
「吃醋?」張純畫眨眨眼,「你要演戲啦?」
「不是我,我這不是有一個朋友,戲劇學院的……小朋友,他最近有個表演作業老完不成,要演個男小三,那種見不得光的和正宮見面,不能揭破了但是要表現出那種感覺,他演來演去老師不給過啊,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訣竅。」
「這個就要多體會啊。」張純畫失笑道,「表演哪有標準的。」
「唉呀,他這不是作業嘛,想著先過了再說,就是,有什麼提點的?」蘇哲追問道,「套路之類的。」
「套路啊。」張純畫沉吟了下,道,「要笑,假笑會吧?這樣,先面無表情然後把嘴咧開,這樣一看就特別假,對著正宮就可以這樣笑。還有,低頭的時候笑容要收一收,這是個男小三啊,不能做那種傷春悲秋的樣子,男小三一般是想把男正宮給殺了自己好上位,所以你跟他說,看不見正宮時笑容要收,眉頭可以皺一下,有點凶啊不甘心的那種感覺。」
張純畫這一番指點,蘇哲還真悟出點東西來,謝過張純畫後就直奔向北的劇組,並沒有看見張純畫在身後一直盯到他消失。
向北的劇組午飯越來越熱鬧了,他的手藝一傳開,附近的劇組、導演的朋友、本組的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去嘗一嘗,吃喝拉撒是人類的基本需求,更何況在這麼個生活作息極不穩定的地方,能吃上一口好的也算是心靈安慰了。
蘇哲一踏進導演棚就被聞海的眼神萬箭穿心,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能傳達出這麼強烈的情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隨即又想了張純畫的處境,硬著頭皮道:「導演,聞哥!」
滿棚的人瞬間像被按下了播放鍵,該做啥做啥,只不過所有人都暗中關注著想像中的修羅場。
向北從蘇哲進了棚後嘴角就止不住地瘋狂上揚,蘇哲一見他這樣子揍人的衝動就止不住地瘋狂增長,不過一想到張純畫那點兒衝動立刻消失了,擠著假笑慢騰騰地走到他身邊,小聲道:「我來吃飯了。」
向北從旁邊的保溫袋裡拿出一個飯盒,打開後簡直要閃瞎一棚人的眼:滿滿一盒飯的海鮮,生煎三文魚、白灼北極蝦、酸蘿蔔片,配的白菜都撒了海苔碎,看起來就不是盒飯這種水準的快餐。
蘇哲咽了口唾沫,僵硬著手接過飯盒,還沒來得及說話聞海已經開腔了:「北北,你這經費還夠嗎?他這一頓抵我們五頓了吧?」
「這是我自己掏的腰包,今天看早市難得有好海鮮,不是冷凍是冰鮮的,所以就買了點。」向北嘆了口氣,「不過我的收入不夠,不然給小海你也帶一份,我自己都捨不得吃。」
我靠,你這綠茶段位是不是修煉得有點深?
蘇哲震驚地看著向北,渾然不覺聞海的情緒已經接近爆炸了:「你錢不夠問我要啊,我不像那誰,多大人了沒名沒份地還占你便宜。」
向北笑了下,沒言語,眼角目光甩向蘇哲,旁白框表明了他的想法:向北正在期待精彩的一幕。
該是我上場的時候了?
蘇哲猛咽唾沫,緊張之情油然而生,看了多少演員,有好有壞,不想真正輪到自己時還是這麼不自然。他琢磨了下,先是向聞海猛然綻開一個假笑,用力過猛已經不能稱之為笑,應該叫咧嘴,畢竟門牙都快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