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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2:00:31 作者: 陸願
這個「沈先生」已經好久都未聽到了,現在突然從許聽嘴裡傳出來,沈言禮覺得怪怪的,讓他很不舒服。
沈言禮再次皺眉:「好好說話。」
許聽低著頭,半晌不語。
片刻,許聽艱難地說,「沈先生,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以後就不打擾你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沈言禮是不是真的將她當做消遣的玩意兒,但是這個詞在嘴邊滾了幾圈,愣是說不出口。
沈言禮沒明白她在鬧哪出,將問題拋回去,「你說呢。」
允許她住在二樓,允許她靠近自己,允許她在自己頭上撒野,是討厭嗎?
天際划過一道閃電,狂風大作,席捲進房間,撩起許聽裙子側擺。
許聽看著他,許久許久,未從那個陳述句中分析出他的情緒,她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並不想靠自我遐想。
許聽那顆心向下沉了沉,她咬著牙槽,牽扯著頜骨有些發麻,再開口聲音更啞了,「我不知道。」
「沈先生,我不是因為你的錢,我很喜歡你……」
最後三個字聲音很低很低,剛出口便飄散在空氣中,幾不可聞。
沈言禮只聽到前面半句。
這已經是今天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錢」這個字眼,他緩和的心情再次糟糕,臉色冷下來,煩悶感席捲而來,不自覺地語氣刻薄起來,「你不是?」
那晚在酒店聽得到對話,沈言禮還未忘記,「許鴻光沒有給你兩百萬?我在你眼裡不是眼瞎腿瘸的老男人?」
兩百萬……
兩百萬啊……
許聽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兩百萬這個數字。
至於沈言禮後面還說了什麼,她仿佛失聰,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這一刻,她體驗到身處乾燥空氣卻如同溺水的感覺。
……
離開許家的前一天晚上,許鴻光將許聽喊進書房。
往常有什麼事情在餐桌上便說了,而且許鴻光對她雖然比葉樂蕾對她要好一些,但也沒有很親密,許聽不知道許鴻光找她做什麼,只跟著進去了。
許鴻光坐在書桌前,他身後是一面牆的書籍,頭頂燈光明亮。
他對許聽露出慈愛的笑容,示意許聽坐下,先是從學業開始聊起,聊了室友,聊了生活,最終聊到結婚。
想到這幾日許笙在餐桌上抱著葉樂蕾的手臂撒嬌,說還不想這麼早結婚,想在家多陪陪爸爸媽媽,而且不止一次提過這樣的內容。
許聽心跳加速,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許鴻光終於切入正題,「聽聽,你還記得上周我們家去白桐酒店吃飯那次吧,本來是想讓你姐姐和賀家聯姻,但是婚期就在這幾個月,你姐姐捨不得你媽媽,想在家裡多留幾年。但是我們已經答應過賀家,不好反悔,所以你能不能代替許笙和賀家聯姻。」
雖然許聽猜到這個可能,但是親耳聽到許鴻光說出來後,她還是懵了一瞬,覺得無比荒唐。
不等她說話,許鴻光表情嚴肅,沉著聲先說了幾句許笙的不是,「許笙當初答應下來,現在突然反悔,確實很在過分,我已經教訓過她了。不過我們家不能言而無信,只能委屈你了。賀家在溪城家大業大,兩個兒子長得好人品也好,不少人家都想和他們聯姻,只是沒這個機會,你問你媽媽就知道了,他家條件真的不錯,爸爸不會害你的。」
驚訝過後,許聽冷靜下來,推脫道,「這不太好吧,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不能說換人就換人。」
許鴻光沒有多說,只問道,「這是小事情,你只說你願意不願意。」
許聽才十九歲,人生剛剛開始。
她連談戀愛都沒有想過,更何況是結婚這種事情。而且最開始的人選是許笙,現在將她替換上去,無疑是將她當做替補的意思。
許聽自然是不願意的。
許鴻光長嘆口氣,靠著椅背,臉上有幾分頹意,「聽聽,咱們家公司資金流轉不動,即將宣布破產。只有和賀家聯姻,才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才能救下公司。」
許聽微怔,即使如此,她仍然不願意。
她幾個月前才回到許家,平時都在學校宿舍住,只有周末才回來和父母培養感情。時間不長,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厚,而且母親葉樂蕾並不喜歡她。
雖然公司是父親的心血,但是許聽覺得她沒有為公司犧牲的義務。
許聽試圖說服許鴻光:「那天賀夫人對姐姐很滿意,而且賀夫人看起來脾氣很好,和她說清楚應該可以理解的,可以先訂婚,過幾年再結婚。」
賀家的小兒子又瞎又瘸,人家急著結婚,怎麼可能願意等。
這些事情許鴻光自然不會和許聽說,不然她更是不願意了。當初許笙便是答應的好好的,之後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這個消息,轉頭便要反悔。
許鴻光又勸了幾句,許聽仍不鬆口。
最後許鴻光提起醫院的謝淑君:「聽聽,公司情況不好,如果沒有賀家的幫助隨時都可能破產,我這邊最多能拿出兩百萬的現金,明天轉你卡上,你去醫院把你外婆的費用結了,以後的治療費用我可能沒辦法承擔了。」
他語氣未變,一副好商好量的樣子,但許聽聽出他話里的威脅之意,如果再不同意,很可能連這點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