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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7:05 作者: 蜜秋
「我跟利寧像嗎?」秋焰問。
溫遇河認真想了想:「不像,你們一點都不像。」
秋焰沒有見過利寧,但在他的想像中,他們也完全不是一種類型,他覺得自己比利寧粗糙許多,可是他遇見溫遇河的時候,甚至現在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這個粗糙的自己,更適合現在的溫遇河。
溫遇河又說:「秋焰,我從來沒拿你們做過比較。」
秋焰說:「我知道。」
溫遇河的手摩挲著秋焰的額頭,頭髮,觸感溫柔而熨帖,他說:「你們出現在我生命的不同時段,都像光一樣照亮我的人生,我……我是個幸運的人。」
秋焰坐起來,雙手攀住溫遇河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我也是。」
第104章 他支持他的執念
一切好似都上了正軌,轉眼半年過去,溫遇河進了季顏負責的實驗室,季顏沒有讓他空降,而是從最基礎的實驗員做起,一個個項目累積,也鼓勵他繼續念書,這行的知識和實驗手法永遠在更新,溫遇河考慮先掙點兒錢再計劃念書的事,他心裡對許多事情都有了規劃,慢慢一步步去實現,要做好手頭的工作,要給秋焰穩定充裕的生活,還要保持自我更新,不能讓自己在行業里被淘汰下去。
在他自己的專業領域,仿佛仍然是當初念大學的那個學生,對專業知識永遠保有熱情。
秋焰的課題報告有了第一版初版,在提交給學院甚至更高的領導部門之前,楊絮召集了專家開了幾次研討會,這份課題報告現在成了研究院的重點項目。
過程中秋焰跟林江涯始終保持著聯繫,一方面他們倆其實是在為同一件事努力,彼此需要互通有無,林江涯的NGO項目雖然得不到官方承認,但在社會群體中漸漸有了些影響力,他學著自殺熱線一樣,申請開通了一條求助熱線,梨川大學社會學系的學生成了熱線義工,真的接到過一些求助電話,而他們也真的有付諸各種幫助行動。
另外,秋焰也關心碧水村的現狀,他現在只能通過林江涯和羅彥泥了解那邊的狀況,某種程度上,吳渭的上位跟他不無關聯,他說不清自己什麼心理,既有監視的意味,盯著他是不是真的做出成績,也盯著他會不會搞出什麼亂子。
他覺得自己在做一場社會學的試驗,溫遇河的實驗在實驗室,而他的試驗在社會中,他答應打那場官司,是他決定做這場試驗的開始。
吳渭有野心有抱負,可是也有許多被他拼命掩飾的貪慾,並不是什麼純良之輩,秋焰想看看,讓他得到他渴望的權力,究竟是他對事業的抱負可以壓過他的貪慾,還是貪慾會壓過抱負,令他把以往遮掩住的人性之惡暴露出來。
這件潛藏的試驗他沒對任何人講過,包括溫遇河,秋焰知道溫遇河會是什麼態度,一定會讓他不要理會這些人這些事,一個案例樣本沒有了,還可以找其他的,中國這麼大,社會事件這麼多,總可以找到能替代的。
但秋焰不甘心,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挺軸的。
時間又過去半年。
一天夜裡,秋焰突然收到梁涓涓的簡訊,問他有沒有郵箱,想發一些東西給他。
秋焰回了個郵箱地址,問她是什麼東西?梁涓涓卻沒再說話了,秋焰等了會,郵箱裡也沒新郵件,但他總覺得有些蹊蹺,算算時間,這時候梁涓涓應該已經再婚了,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又是什麼東西必須要發給他呢?
帶著些疑問,秋焰大半晚都睡得不太踏實,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順便用手機又檢查了下郵箱,竟然真的有新郵件。
郵件里有一封信,還有一排附件列表。
信里寫:秋老師,我是梁涓涓,我不會發郵件,這是我去鎮上找網吧的老闆幫我發的,但這封信是我自己寫的。
我看錯過一個人,是他騙了我也好,是我自己鬼迷心竅也好,總之我糊塗了許多年,但後來我看清了,秋老師,您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魔鬼嗎?
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會不會真的有用,但是一個人作過惡,不應該悄無聲息地被掩埋掉,只是很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了,原本應該有更多的證據,現在只剩下這些。
我是個軟弱的人,死過一次後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荒唐可笑,這些證據里包含了我一生的恥辱,可是我也不在乎了,我把它們交給您,您把這些事寫進您的報告也好,或是交給警方也好,都任憑您處置,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秋焰找了副耳機,在浴室里關好門,把附件里的錄音一條條點開。
大部分的錄音都很雜亂,有許多條都是吳渭和梁涓涓吵架的聲音,吳渭對梁涓涓說話的語氣,和秋焰此前對他的印象截然不同,吳渭用一種不屑和威脅的語氣說:「對,這件事是我做的,我都是為你好,你也不看看要跟你結婚那個男的是個什麼貨色,他也配?」
梁涓涓說:「為我好?所以你就找人去跟他說我是村裡的破鞋,寡婦門口的門檻都被踏破,誰都可以進進出出?他來村里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我,罵我,全村的人都看我的笑話,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
吳渭又換了口氣:「因為我捨不得你去嫁人啊,涓涓,我對你的心你難道不明白嗎?」
梁涓涓沉默許久,吳渭說:「我也沒想到,你會為了這麼件事去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