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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7:05 作者: 蜜秋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們那兒那麼多社矯官,回頭我去了要找你都不知道說啥。」
「我姓秋,秋天的秋。」
「好的,秋社矯官。」
秋焰轉身走,溫遇河又在一旁快步跟上,「哎,我飯錢還沒給你呢,還有今兒看病的錢。」
秋焰原本想說不用了,攏共不到二百塊錢,轉念一想,這人不值得信任,今兒走了,回頭又聯繫不上了,便說:「行啊,加個微信,你轉帳給我,正好以後我要找你聯繫你也方便。」
溫遇河的腳步卻頓了頓:「啊這個,平時的管理聯繫不都在社矯app上麼?」
秋焰也停下腳步,好像是的,他倒把這茬忘了,而後又反應過來,這傢伙是在拒絕添加私人微信嗎?
他都笑了,這都打的什麼算盤?就跟誰愛加似的,他直接打開收款的二維碼遞到他跟前:「一共195,付吧。」
溫遇河掏出手機又一愣:「喲,都忘了,我還欠費,付不了……」
秋焰「嘖」一聲,「浪費時間。」
他大步往前,頭也不回地說:「後天早上八點,你先把手機話費交了,那個住處,趕緊重新找一個,旅館不行,記住了嗎?」
「記……」溫遇河還沒說完,秋焰已經沒了人影兒。
第6章 封口令
回到所里,秋焰把溫遇河的資料和剛填的表格整理了下,盛淮南過來關心情況,秋焰簡單匯報過,下意識略去了他住在旅館的事,盛淮南今天果然不像前一天那麼神經興奮,回到正常狀態,秋焰心裡也覺得舒服多了。
領導點點頭,那行,又指著表格上那唯一的聯繫人說,他母親你還是要打個電話把信息核實下,有些事實當事人會隱瞞,但朝他身邊人調查就能知道真相。
秋焰應下,資料整理好後就給郭秀雲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通,那頭有些嘈嚷,一個中年女聲帶著些警惕」餵「了一聲。
秋焰提高了些聲音自報家門:「您好,請問是郭秀雲女士嗎,您是溫遇河的母親對嗎?」
那頭沉默了會,跟著嘈嚷的聲音遠了一些,中年女聲壓低著嗓音說:「我跟他沒有關係,你們別找我。」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秋焰愣住,這都什麼情況?他還沒什麼都沒說呢,她連話都不聽直接就掛了?
剛剛提到溫遇河了吧?這位母親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秋焰再打,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都沒人接,他的火氣也漸漸上來,這一家人不接電話是遺傳是吧?
然後又換了座機繼續打,電話終於被接通了,秋焰才剛「餵」了一聲,那頭郭秀雲劈頭蓋臉就倒了一堆話:「我跟姓溫的他們都沒有關係了,溫遇河讀書的錢都是我出的,我養他那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求求你們,別再因為他的事情聯繫我,他是個成年人,犯事也好,坐牢也好,出獄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
說完再次不等對方反應,「砰」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這次秋焰真愣住了,座機話筒里的忙音嘟嘟嘟地響了好半天還沒回過神,直到盛淮南過來問他電話打過了?他母親怎麼說?
秋焰才磕了下舌頭,說他媽說不管他,以後也不要再找他,有什麼去找溫遇河本人。
盛淮南一臉「就猜到是這樣」,說:「正常正常,有很多犯人的家屬都是這個反應,他們對犯案人有很重的羞恥感,不屑於再跟他們產生關聯,可以理解。」
秋焰「嗯」了聲,坐在座位上想,是因為這個原因,溫遇河才拒絕回原籍或者母親的居住地去做矯正吧?寧願待在一個沒什麼關聯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他覺得溫遇河的情況倒沒那麼棘手了,畢竟一個人心裡如果還有一些被他重視的人或事或情緒,證明他就還不是完全的麻木,證明他還是渴望能做回一個正常的「人」。
今天上午的溫遇河給秋焰的觀感不太好,這時回想起來,其實不是因為他看起來兇相或是病態,而是這個人給人一種「什麼都無所謂」的感覺,無所謂住哪裡,無所謂吃什麼,胃疼到路都走不了也全然不在乎,這樣的人是表面配合但實際油鹽不進的,秋焰不想第一項工作就遇到這麼塊頑石。
現在得知他被母親「拋棄」並且他在意這件事,秋焰恍如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心裡反而鬆快了一些。
雖然,的確也因為郭秀雲那麼出人意料的態度,而對那個萬事無所謂的人產生了一絲絲絲淡薄的同情。
陸辭的消息在手機屏幕上閃了閃,約他晚上吃飯。
自從昨天中午不歡而散後還一直沒有聯繫,這在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秋焰從來沒在陸辭面前掉過臉,即使表白被拒絕那次都沒有,而現在似乎有一些更本質的東西被撕破了,秋焰不想面對那個露出「真面目」的陸辭。
他突然記起還是高中時候,母親對陸辭的一句評價,說系裡一個剛入學的新生能力很強,但為人過於八面玲瓏,得失心重。
父親當時問了句,這孩子家裡條件怎麼樣?母親說一般,外省來的,父母都是普通工廠職工。
秋焰知道那個省,是個距離澄江很遠的偏遠省份,以土地缺水著稱,父親說那就難怪了,這樣的孩子考出來不容易,肯定得想盡辦法抓住所有機會,你不能怪這樣的孩子得失心重,這叫環境催人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