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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7:05 作者: 蜜秋
    裡頭沒有被救母子的照片,連名字也用的是化名,秋焰記得那時他們被派出所的人送去了醫院,後面就再也沒了消息。

    這會看到一篇報導里寫,落水母親疑似小三插足,被原配上門掌摑,而丈夫在此之前已經離開她,母親羞憤之餘便決意輕生,攜子一起服用過量安眠藥,意圖自殺。

    秋焰愣住,他完全不知道這個,當時年紀小,好像沒這個意識要了解對方究竟為什麼落水,只以為是簡單的意外。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法再追溯了,十三年過去,一切早已湮沒在塵埃中,連救起來的那比他小一些的小孩的樣子,秋焰也不太記得請了。

    楊雁問他:「怎麼今兒突然要看以前的東西?」

    「沒什麼,工作上遇到個人,名字跟那條河挺像。」

    「是嘛,那還挺巧,是同事嗎?」

    秋焰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嗯。」

    他把剪報夾遞還給楊雁,楊雁接過來又打開看了看,然後說:「還別說,你跟小時候沒太變樣兒,就像是等比例放大了一號。」

    秋焰被這形容弄得哭笑不得,他媽媽每次看他小時候的照片都會這麼說,不過他也承認,他不像那種男大女大十八變,同學朋友偶爾見著他小時候的照片也會驚呼,你這簡直就是mini版和plus版的區別。

    第二天一早,秋焰開了車去上班,車子啟動上路了才記起來又忘了帶飯盒,到了槐金巷果然在找停車位這件事上耗費了超出預計的時間,弄得差點遲到,心裡又決定以後還是地鐵方便。

    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溫遇河,又是欠費語音,連打幾遍,秋焰覺得自己耐心告罄,這人鐵定就是故意的,一個人不可能連著三天都不知道自己手機欠費了。

    他跟所里報備了一聲,拿著辦手續要用的表格資料就出去找人。

    溫遇河的材料上填寫的聯繫地址是一個居民樓小區,秋焰按地址找過去,到了才發現是個開在居民樓里的廉價旅館,房門上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皮牌上寫著紅漆大字,珍姐旅店。

    大門敞開,一條窄窄的過道旁隔了個小屋,裡頭一個胖胖的女人靠在沙發椅上盯著手機屏幕看電視劇,秋焰敲了敲房門,女人頭也不抬,下頜朝他斜了斜:「過夜還是包月?過夜10塊包月200,床鋪自選被褥自理,包水不包電。」

    秋焰說:「我找人。」

    胖女人這才抬頭,見到人一愣,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了戳按了暫停,問道:「你找誰?」

    「溫遇河,有這個人嗎?」

    女人搖頭:「我這兒不登記不看身份證,我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秋焰皺眉,把溫遇河的材料打開,那張黑白照片翻出來遞到女人面前:「這個人,見過嗎?」

    女人看一眼,「哦」了一聲,「小溫啊,在這。」她手臂朝里指了指:「最裡頭朝北的房間,你去吧,他在。」

    秋焰走進昏暗低矮的室內,才發現原本四室兩廳的格局全做成了房間,裡頭滿滿當當的高低床,混雜著各種來歷可疑的氣味,一團渾濁。

    那些床上有的有人有的沒人,有的看不出有沒有人,地上桌上到處堆的不明物體,秋焰屏著呼吸側著身穿過雜亂的客廳走到最裡頭,推開左手邊的房間。

    明明是六月天,這房間鋪面而來卻是一股潮冷的濕氣,秋焰原本身上淌著的汗被濕氣一衝,整個人一激靈。

    房間倒是不亂,三張高低鋪六張床位,只躺了兩個人,一頭一尾,一個上鋪,一個下鋪。

    兩人都面朝牆壁蒙著臉,秋焰只好喊了聲:「溫遇河,誰是溫遇河?」

    靠牆的上鋪有個蜷縮著的身影動了動,勉強扭過頭來,秋焰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那鋪上的人發出極虛弱的聲音:「我是。」

    第4章 查戶口

    秋焰循著聲音走過去,那上鋪的人艱難地翻了個身,面朝著他。

    這屋只有一扇極小的窗,開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外頭又長著一顆大樹,僅有的光線被遮擋得若有似無,秋焰走近勉強看清眼前人的輪廓,再次確定:「你就是溫遇河?涸橋監獄剛剛假釋的那個?」

    「是。」溫遇河再次確認,還微微合了合眼睛,跟這張陰鶩的臉不相稱的長睫毛如蝴蝶羽翼閃了閃,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秋焰自報身份:「我是槐金巷司法所的社區矯正官,來通知你去辦入矯手續,你為什麼沒去辦?不知道一出來就要去所里報導嗎?」

    「我知道的,長官。」

    「我不是長官,我是社矯官。」

    「好的,社矯官。」

    「你還沒回答為什麼沒去辦?」

    溫遇河眉頭擰了下,閉上眼睛,似在忍受什麼痛苦,身體蜷縮得更厲害了,過了一陣復又睜開,啞聲說:「我病了,社矯官。」

    生病這件事秋焰這會也看出來了,也不像是裝的,他的語氣緩和了點,聲音壓低了下來,問:「什麼病?嚴重嗎?」

    「胃病,沒事,老毛病了。」溫遇河還能勉強笑一笑,雖說這個光線這個狀態看上去有些瘮人。

    秋焰問:「吃藥了嗎?」

    「吃過了,珍姐給我吃的。」

    「什麼時候吃的?」

    「晚上,」溫遇河想了想:「前天晚上,剛到這兒的時候。」

    前天?那就是從監獄出來到現在一直在胃疼?然後就吃過一次藥,一直生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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