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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7:05 作者: 蜜秋
盛淮南見他雙手空空,熱情地要請他一起出去吃,就說當給新人接風了,他一說請客,其他人也起鬨要跟去,盛淮南又故作生氣地罵他們蹭飯,秋焰正想著要怎麼推辭,就看到手機上陸辭的消息,說在巷口的一家飯館等他。
消息是二十分鐘前發的,秋焰這才回過去,馬上到。
總算有個理由可以謝絕盛淮南的熱情,一路小跑加快走,貼著巷子的樹蔭走進那家小飯館,一眼見到眉頭緊鎖的陸辭。
六月初,秋焰跑出了一身汗,見陸辭從檢察院出來沒換衣服,還穿著制服,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嚴肅勁兒,秋焰在他對面坐下,陸辭盯著他,也不說話,好像就等著對面的人自動解釋。
秋焰卻不知怎的突然想到,盛淮南剛跟他說過,以後他寫的社矯對象的資料文書都要送交檢察院審核,那麼四捨五入陸辭也算是他的上級單位的領導了,他還真沒法對他橫起來。
他笑了笑,叫了聲「陸哥」,又抽紙巾給他擦桌子。
陸辭把那張紙巾按住說:「擦過了,乾淨的。」然後抬頭皺眉說:「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秋焰的笑慢慢僵住,又慢慢褪去,他記得自己申報司法所工作的理由,那時的心塞和賭氣此刻依然清晰地盤亘在心間,他的面色冷下來,把那張紙巾揉了揉丟進腳邊的垃圾桶,淡聲說:「司法所不好嗎?在你心裡比不上檢察院高貴是嗎?」
陸辭眉頭更擰了:「我是這個意思嗎?我……」
他也梗住了,秋焰冷眼看他,覺得他甚至比自己還生氣,心裡湧起一絲荒謬。
陸辭明顯還在氣頭上,說:「我那天的話,你是不是理解錯了?記得那天咱們聊得清清楚楚的,我有我的苦衷,你也說了你能理解,怎麼轉頭你就把檢察院的工作報考給換成了司法所?還能瞞著我半年?騙我說已經錄取了,我今兒興沖沖地一早去單位等你,結果告訴我入職的根本沒你這個人?還是我找人查系統才知道你竟然去了司法所,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不知道應該怎麼描述心裡的感受,秋焰只是覺得,自己心裡原本有的一些些內疚——因為隱瞞和欺騙這麼大件事而產生的內疚,正在飛速流失,那股還堵著的氣正迅速回流,替代了這些內疚。
他冷靜地說:「我沒理解錯,那天你拒絕我的理由,不就是咱們以後在一個單位,談戀愛也不能見光,你不能讓你的領導同事知道你是同性戀麼。」
他盯著陸辭:「這不正好,我不去檢察院,我們不在一個單位,哦,放心,我也不會拿著個來當籌碼要你跟我在一起,這都是我自願,你又有什麼可埋怨的?」
陸辭瞪著他,雙眼似要噴火。
秋焰雙眼似冰。
他記起半年前的那天,他興沖沖地、興奮的、忐忑地去表白,他認為陸辭是早就知道他喜歡他的,也認定對方是喜歡自己的,然而話說出口,看到的卻是陸辭怔愕又為難的神色,說出了一大番站在他的立場客觀存在的難處,秋焰抱著理解他的心態聽了半天,最後才聽懂原來是拒絕。
又過了一夜,秋焰才真的明白陸辭在因為什麼拒絕他,這理由十分冠冕,十分客觀,十分令秋焰憤怒,被欺騙卻又無處對證的感覺燒得他徹夜難眠,半夜起來改了職位填報。
去他的檢察院,我特麼跟你橋歸橋路歸路。
(幾點備註在作話)
第2章 照片上的人沒表情
「你又有什麼可埋怨的?」一句話就把陸辭堵在了那兒。
秋焰說完了那通話,心裡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那些曾經的氣憤鬱結不見了,綿延的不甘也不見了,他看著陸辭,像看著一個熟悉又有點距離的熟人,說:「吃飯吧,下午還好多事兒,馬上午休就結束了。」
他隨便點了幾個菜,正值午間飯館裡人最多的時候,吵吵嚷嚷,說話都得扯著嗓子,最不適合聊感情問題。
陸辭說:「這麼說你根本沒有理解我,就是生氣了才搞這麼一出,是不是?」
一疊涼拌黃瓜很快上來,秋焰拆了筷子吃,點頭說:「是啊,算是吧。」
又說:「不過都過去了。」
其實兩分鐘前才剛剛過去,但沒必要解釋。
陸辭嘆了口氣,也拆了筷子,戳了戳黃瓜,「早知道你這麼介意,我那天就該什麼都不說。」
「不用,其實你這麼坦誠地說開,也挺好的。」秋焰說:「有些事兒說開總比不說開的好。」
「你真這麼想嗎?你現在說話我都不敢信了。」陸辭說。
秋焰笑了笑,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呢,他這第一次喜歡人,怎麼會搞成這麼一副樣子呢?
他也不明白,明明以往的陸辭看起來對他就是不同尋常的,為什麼真到了自己衝上去表白的時刻,他卻能搬出那麼多所謂客觀限制上的條條框框來拒絕他,感情的首要條件,難道不是喜不喜歡嗎?
秋焰這時一邊吃飯一邊呆呆地想,他還是搞錯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應該那麼冒失地去說那些話,結果想要的戀愛沒要到,十拿九穩的事業前途也給他衝動之下弄得南轅北轍,得不償失。
報考司法所就是賭氣之下的結果,秋焰現在沒法判斷這個結果的好與壞,唯一的一點功效是看到陸辭因此而發怒,這令他感到了一絲絲丁點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