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辣黑魚

    舔和不舔，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並沒有給楊宏多一些時間想一想，新的一道菜上來了直接勾住了他的魂，容不得分心去做其他的事。

    是辣黑魚，香辣的味道本來就容易引起人的食慾，讓口腔自動分泌唾液，經過袁州手藝的加工，這道菜的香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一片紅艷艷的顏色，灑在其中的是雪白的魚肉，還有黢黑的外皮，翠綠的芹菜，香菜還有蔥花，看起來就特別好吃，非常下飯的樣子。

    各種混合的味道直衝鼻尖，感覺要是不流點口水出來都不好意思似的。

    反正楊宏是堅持不住了，立刻就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白嫩的魚肉放進嘴裡，一股極辣的味道在嘴裡四散開來，一下子極為提神，但是辣歸辣，卻並不是干辣，也不會覺得喉嚨很難受，相反還有點潤澤的感覺。

    辣意過了以後，屬於魚肉的鮮甜滋味就涌了出來，微微一抿，鮮嫩的魚肉就化開來了，伴隨著鮮辣的滋味，鮮甜一下子更加突出了，仿佛是置身於曠野之中一樣，被山風一吹，渾身都覺得很舒坦。

    「唔魚肉鮮嫩，辣得又不傷味道，簡直就是極品。」楊宏忍不住道。

    說話時動作也不慢，反正在廚神小店吃飯就沒有吃得很慢的人，即使是主張細嚼慢咽的人，到了店裡實際吃起來也會比起平常快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想多往嘴裡塞，這不是正常的事嗎？

    所以每一個人都是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而且還不自覺。

    楊宏就是其中翹楚，沒一會一大盆魚就沒了，然後他就傻眼了，認為自己不可能吃那麼快。

    「你是不是吃了我的魚？」楊宏雖然是疑問的句式，但是卻是肯定的語氣，一副已經看穿真相的樣子。

    商路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道：「就是幫你嘗了嘗味道而已，你不是吃魚一向怕吃到腥氣的，放心這個魚不腥氣。」

    一本正經的樣子要不是當事人就是楊宏自己說不定他就信了，現在是『我信了你的邪！』

    可是吃都吃完了，再說什麼也就晚了，楊宏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一會新菜上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吃進肚子裡再說，管他是誰的菜。

    在閒話幾句的功夫菜就真的上來了，是商路的菜，而且也是一道魚菜，砂鍋魚頭，這道菜必須要是天目湖的才是最聞名遐邇的。

    水質的原因，那裡的鱅魚長得體大壯實，肉質細嫩，熬出來的魚頭湯，湯白而清，一點也不會顯得濃稠，但是喝起來卻是十足的醇厚。

    而且因為鱅魚魚頭被養的極大，所以最是適合用作砂鍋魚頭的材料，瞧瞧剛剛端上來的也就比湯碗小一圈的魚頭就能看出幾分意思來了。

    商路吃這個尤其是喜歡事先先喝一碗湯然後再開始吃魚肉的，因此即使味道很是香濃，他也是抵制誘惑先拿起一起送來的小碗，舀了一碗湯，微微吹了一下，就喝了起來。

    奶白色的湯喝進嘴裡看著不是很濃稠，但是味道很是香濃，鮮美的味道夾雜些著豆香味，清甜可口，很是好喝。

    美滋滋的喝了一碗湯以後，商路放下碗打算吃點魚肉，再開始喝湯，這樣吃點肉，喝點湯，周而復始，愜意極了。

    但是這麼打眼一看就有些懵了，因為面朝上的一面魚頭上面鮮嫩的魚肉已經快要被吃完了，就剩些邊邊角角的地方沒有夾乾淨了。

    楊宏是身體力行地在做剛剛自己心裡發下的宏願，那小速度槓槓的，也就是商路喝湯的功夫本來肉還挺多的魚頭立刻就變禿了一面。

    商路一看就頓時急了，立刻拋開喝湯的想法，開始朝著魚肉進攻，即使鱅魚的魚頭很大，肉較之其他的魚頭要多一些也架不住兩個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沒大會就吃完了，包括湯都被瓜分的乾乾淨淨的，就是能夠吃的魚骨頭都被嚼碎下咽了，真的是太鮮了，要不是實在不能吃，一點骨頭都不會剩下的。

    清淡的砂鍋魚頭以後，上來的就是酥爛入味的糟扣肉，也可以叫扣糟肉，相比起砂鍋魚頭的清淡味美，糟扣肉就顯得格外的有存在感了，因為復蒸過幾次，顯得格外的香。

    菜品色澤醬紅，朝著外面的一層是略帶點虎皮的皮質，下面是帶著醬色的肉，七分瘦三分肥，看起來就油汪汪的，十足引人食慾。

    其實不用上筷子光是看著就知道這個肉很是軟爛，倒不是因為肉已經被蒸的破破爛爛的，相反，每一片肉都很完整，但就是給人這樣的感覺。

    不過商路可不管這些，從剛剛的魚頭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要想吃得多就不能想太多，不然就進入別人的肚子了，看看那邊楊宏手裡蓄勢待發的筷子，這個別人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夾起一塊肉，大約是三尺寬的，商路為了節約時間直接長大嘴巴，將肉一股腦的都塞進了嘴裡，入口即化，除了帶皮的部分帶著點點膠質的感覺，其他的幾乎一接觸口腔就自動化開了。

    本來還覺得該是有些膩的，但是商路砸吧了兩下嘴，根本沒有感覺到，相反濃郁香醇的味道促使著他想要吃第二塊了。

    於是商路從善如流地夾起第二塊開始吃了起來，不光是肉，就是下面蘇省特有的醃筍味道也是相當不錯的，吸足了肉汁，本來就咸鮮的醃筍更加豐富多彩了起來，跟肉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一口肉一口筍，簡直給個神仙都不做。

    「份量也太少了。」商路忍不住發出靈魂質問。

    主要是剛剛擺好姿勢，還沒有吃多久呢，就沒了，這就讓人不上不下的，也就是菜一道接著一道的上，不然商路都覺得他需要好好跟袁主廚談談了，怎麼可以這麼少呢，至少得用盆裝吧，以前的那種白瓷大盆就不錯，經濟實惠還耐用。

    商路這絕對是飄了，但凡多吃兩粒花生米也不會醉成這樣，敢這麼提意見的，都是敢於直面生活的勇士。

    當然沒有給商路發揮的餘地，最後的一道菜上來了，是濰縣辣皮，香味什麼的先不說，一上來先聲奪人的是七彩的顏色，紅的、綠的、黑的、黃的，各個顏色，應有盡有，跟染坊開會似的。

    而且排列整齊，粗細，長短，都十分一致，看著就是強迫症的福音，特別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