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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4:52 作者: 滾生生
鄭洲稍一愣怔,最後釋然一笑。
車上,辛雪稚對況戍說:「你從雷霆的表現判斷出鄭洲的性格,但僅憑猜測就計劃這一切的話,又不像是你的作風,那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確認的呢?」他想了想,「在看到馬鹿屍體的時候?」
況戍勾唇:「馬鹿的事情和鄭洲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有獵槍,也有房屋,有充分自保的能力,如果他真如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就根本不會把馬鹿的屍體往防護網外搬。還好他一個人體力有限,不然當天把屍體成功搬出去的話,我們就沒有機會逮住魯豐城了。」
「恩......」連日來的疲憊趁著鬆懈湧來,辛雪稚靠在窗邊昏昏欲睡,「你做事總是周到的......」
況戍沒說話,待他合上眼睛之時,將他攬到懷裡。救援車隊勻速前行,分別將大家送至家門。
別墅離城區有一段距離,況戍和辛雪稚最後一批到家,車子停下時,辛雪稚仍在沉睡。況戍抄過他的膝窩想將人抱起來,辛雪稚眼皮微動。
「到了?」剛睡醒的嗓音十分慵懶,牽著絲絲縷縷的啞。
「恩。」況戍繼續抱他的動作,「來。」
「我自己走吧。」辛雪稚揉了揉眼睛,試圖快速清醒過來。
況戍聞言收回動作,和救援隊交代幾句之後,就帶著人下車回辛雪稚稍前一步,徑直回到房間,等況戍推門跟進來時,就見他已經坐在書桌前。
「不先休息一會兒嗎?」
「不了,趁著思維活躍,我先把公式計算出來。」
「那也不急。」況戍說著,從後摟過他的腰,瞬息間,人已經被轉移到床上。
辛雪稚茫然:「況戍?」
「先處理下你這張臉。」況戍的指腹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念在這次你還算機靈的份上,就不懲罰你涉險的事情了。」
辛雪稚稍染怒意:「我又不是小孩,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能幫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能保護自己,不會魯莽?」
況戍沉靜地看他片刻,說:「雪稚,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他的聲音忽而啞了,「而是我曾見過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太害怕失去你。」
辛雪稚手指微蜷,原來,況戍強橫的源頭來自此處,可是當年他若真的心疼病床上的自己,又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最後一走了之呢?
三年前的事情已經成為兩人間不可觸碰的禁忌,一個隱瞞不告,一個擔驚受怕,於是兩人都找了個折中點,心照不宣地避開那個話題。
辛雪稚呼吸發促,將聳動的情緒沉在心間。
這時,況戍已拿了藥箱過來,用棉簽沾著碘酒幫他清理臉上的擦傷。辛雪稚垂眸片刻,倏而抬起眼皮,靜靜地看著況戍的臉。
況戍稍一側目就與他對視,那雙澄亮的眼裡閃動著單純的信任,雪膚上條條擦痕發著紅,與數道泥印互相交錯,那麼凌亂,又那麼無辜。
況戍胸腔涌著一團軟流,將手上的動作放得極輕,沾掉微紅的血漬,清洗完臉上的污穢,令那張臉重現光潔。
「嘶——」辛雪稚眨眼忍痛,「好了嗎?」
況戍:「好了,還好傷口不深,不會留疤。」
辛雪稚不在意什麼留疤不留疤的,化學公式已經在他腦中飛快旋轉,他回到書桌前埋頭,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
受況戍吩咐,廚師連日煮了大補的食材,想把前些日子失去的營養補足,他自己因為工作堆積,這些天早出晚歸,在家吃不上幾頓飯,主要都是為辛雪稚準備的,然而辛雪稚這幾天為了研究廢寢忘食,把況戍特意為他安排的假期變成了徒勞。
「桌上的飯菜怎麼都沒動?」這天況戍結束工作回家,看著飯桌上原封未動的食物面露不悅。
女傭趕緊上前回答:「先生,飯點的時候我們請了辛少爺好幾次,他都說等會兒下來讓我們別打擾他,我們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這麼一等就到現在了......」
況戍也不會為難她,只道:「行我知道了。」脫了外套,親自將飯菜端上樓。
進門時,辛雪稚正伏在書桌前奮筆疾書,對門邊的動靜絲毫未察,況戍走近些,輕聲道:「雪稚,吃完再算。」
辛雪稚頭也不抬地說:「況戍,你回來啦。等我一會兒,今晚就要收尾了。」
況戍站了片刻,抬腕看過時間,已近十點,他嘆了口氣,端著飯菜走到桌邊,「張嘴。」
「啊?」辛雪稚終於肯施捨過視線,看著送到嘴邊的飯怔住。
況戍:「你算吧,我不耽擱你時間,但這飯也必須現在吃。」
辛雪稚覺得害羞,但計算處於關鍵時刻,要是停下會非常影響思維,只好張嘴含下一口,埋頭咀嚼。
有了第一次,後面就自然起來,辛雪稚甚至連眼神都不必偏移,身心都在紙上,由況戍餵完了這頓飯。
濕巾擦嘴結束,況戍收拾好空掉的餐盤,開門示意女傭上來帶走,自己折身回到屋中陪著辛雪稚。
他深知辛雪稚研究時的狀態,這幾天他沒怎麼回家,失去監督的人肯定沒有按時休息,今晚說什麼也要勒令他十一點前入睡。
況戍雙手交疊擱在膝蓋上,耐心地等待,確認著時間,月光也在靜候。十點四十,如果那人拒絕,他有的是方法令他服從。
秒針無聲,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