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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44:52 作者: 滾生生
    辛雪稚果然開始心軟:「好了好了,我陪你過去就是。」

    清晨寒氣重,天空還在飄著絮雪,辛雪稚身上穿得厚,耐不住風往脖子裡鑽,剛出門就打了個冷戰。

    忽然有軟軟的東西從旁邊漾過來裹他脖子上,上手一摸,是羊毛的觸感,瞧著還眼熟:「這好像是我的圍巾。」

    「就是你的。」況戍幫他圍好,「走的時候在掛衣架上順的,以後讓他們別送這種敞領的冬季外套。」

    「哦......好。」這種細緻程度,連管家都想不到,他摸著脖子上的圍巾,身上到處暖融融的。忍不住偏頭去看況戍,陰沉的天氣中,他的臉凌厲俊朗,寒過冬雪。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張冷冽的面容下,繞著一段巨細無遺的柔腸。

    「伯父伯母今年真不回來啊?」辛雪稚對他又憐又愛。

    況戍:「恩,從我接手家業後,他倆和我的交流全依賴視頻電話。」

    「伯父伯母從小就愛鍛鍊你獨立。」辛雪稚把下半張臉藏在圍巾里,撐起的視線緊緊跟著他,「平時倒還好,這種特殊的節日自己呆在空蕩的家裡,是有些孤單。」

    「可不。」況戍斂下眼皮,也隱去了其中若隱若現的哀傷。

    辛雪稚心疼他,與他越靠越近,想要力所能及地給他一些被陪伴的感覺,兩人踩著軟軟的積雪,腳印從辛家牽到況

    「......這就是你說的,家裡空空蕩蕩,沒有人陪?」辛雪稚上一秒還在心疼孤單的竹馬,下一秒況家別墅門一打開,齊齊整整的兩排傭人就熱鬧地歡迎主人回

    緊接著進了客廳,熱騰騰的早餐香味誘人,開放式的廚房裡,主廚還在忙著最後一道菜,另一邊的西式廚房,藍帶廚師正在研究晚上的西點。這跟況戍剛才所說的「路上解決」也完全大相逕庭。

    辛雪稚咬牙切齒:「況總,你家可比我家熱鬧多了。」

    「哎。」況戍就經驗來看,也算是個浸淫商場多年的老企業家了,在這種情況下面不改色的,「看我這記性,臨近過年嘛,家裡宴會不少,是叫了些人過來幫忙。」

    這排場簡直太過奢靡,看得辛雪稚眼睛疼,轉身就要溜,被況戍眼疾手快地捉了回來,往餐桌上送:「來都來了,這麼多東西我也吃不完,你不幫我消滅點,那可浪費大了。」

    辛雪稚簡直是一步一步主動走進陷阱:「沒老闆的命令廚師怎麼可能做這麼多,你算好了要騙我過來吃早飯。」

    況戍裝作沒聽見,沖幾個站著的傭人說:「來,接著衣服。」

    外套圍巾全被扒拉下,人也已經按進椅子,傭人遞來熱毛巾。

    辛雪稚無奈地接過毛巾擦手:「管家還不知道這事,那邊別做多了。」

    況戍遞了個眼神給旁邊,立刻有傭人站出來:「我這就跑隔壁一趟!」

    況戍:「爬牆吧,更快。」

    辛雪稚:「......」

    菜齊了,早餐吃得清淡,蝦餃、水晶包、蔬菜卷、蛋撻和牛奶,一人配一份餐。

    況戍心情不錯,舉起牛奶杯笑道:「來,碰一個。」

    辛雪稚失笑配合他,正要碰時,見況戍把杯子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才舉過來撞了一聲輕響。

    前幾次吃飯都是挨著坐,這回面對面坐著,辛雪稚才注意到況戍的一些吃飯細節。有好幾次,他下意識用左手握餐具,卻又在瞬間更改為右手,這讓辛雪稚無比在意,其間偷偷看了他很多回。

    在他終於忍不住想要問出口時,對方恰好擱了筷:「雪稚,你慢慢吃,我今天工作真的很多,這點沒騙你,現在必須走了。你要走的時候記得把圍巾戴好,回家的路上慢點,雪天路滑。」

    「啊、哦。」辛雪稚一心關注著他的反常,沒留意他吃飯的速度,結果這會兒卻是想問也沒了機會,只好目送他離開。

    他留在屋裡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完,傭人很有眼色地在他擦嘴後走了過來,方便他吩咐。

    家裡沒了況戍,他留著也沒意思,隨即請傭人拿回他的外套,穿戴好就往家走。短短的一段路,返程的時候卻顯得漫長,辛雪稚低頭像孩子一樣用腳尖踢著積雪,明明只是少了身邊一個人,他卻覺得心空得荒涼,不做點什麼熱鬧一下,就十分落寞。

    走著走著,前方突然響起一聲責罵,在寧靜的早晨顯得尤為突出。

    辛雪稚被那嗓子吼得一激靈,在腦子裡擠得密密麻麻的同一張臉瞬間消散,循聲抬頭,聲音的出處赫然就是辛家門口。

    他心中一緊,腳步難免加快了些,走近後才發現,門口還有個熟悉的人,是杜晨。剛才吼罵的男人就站在他的對面,此時情緒激動地和杜晨說著什麼,兩人都沒發現辛雪稚。

    「你跟著你媽現在發達了,就忘了你姓什麼了是吧?!你記住了你永遠是老子的種!!」男人衣飾邋遢,褲子松松垮垮地掛在大肚腩下面,說話時身體跟著抖動,腰上的鑰匙鏈嘩啦作響,但都沒有他的嗓門大聲。

    看樣子,這男人正是杜晨的生父。果然,聽得杜晨說:「離上次我給你錢才過去幾天,這麼快就花完了?你是我爸又怎麼了,難道我就要養你一輩子?你不工作不上進,天天打牌喝酒,這輩子就靠別人養,還有臉嗎?!」

    「那怎麼了!老子沒偷沒搶,憑什麼沒臉花?!媽的,這才多久,你就敢這麼跟你爸說話了!」男人好像不會好好說話似的,每一句非要吼得面紅耳赤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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