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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1:29:18 作者: 夜鳥
江時遇......倘若她不曾認識這個人,不曾喜歡上這個人,她一定不會這樣仔仔細細地感受著他感受到的一切,他在憤怒,她為他意難平。
「不會。」她說。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或許只有他才能聽見。
「你是江時遇,我永遠都不會。」童妍定定看他。
江時遇一愣,他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回答,似乎她站在段向陽那一邊才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他們牽手到段向陽的出現,從他們減少交流到她和別人傳出戀情,他以為她喜歡上了段向陽。
「妍妍,你認識他啊?他是你的同學?」段媽媽問。
如果這事摻和上童妍,事情就很難解決了。
童妍回頭,當沒聽到段媽媽的話,徑直走到老唐身旁聽警察說出實情。
老唐剛才一直在跟警察了解情況,見童妍過來,不禁憂心忡忡道:「這事也不全怪江時遇,人家江時遇媽媽晚上好端端地擺夜市攤,那個同學找人轟趕江時遇媽媽還讓她兩隻手被燙傷,明明有因有果,對方一來就索賠四萬,根本就是欺負人。」
老唐也是個護短的,話里話外都在袒護自己的學生。
然而就這麼幾句話,童妍已經全明白了。
段向陽......他居然動了江媽媽。
回頭看段向陽,童妍不由怒火中燒:「你......」
對上童妍的目光,段向陽心哇涼哇涼的,從剛才她走向江時遇,他就知道她的心向著誰了。
「你找人傷了他的媽媽?」
是質問的語氣。
段向陽口乾舌燥,不知該要說什麼。
其實傷到江時遇的母親,真的並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警告。
「是不是?」她又問。
轉眼間,童妍成了這屋子裡最盛氣凌人的那一個。
段向陽點頭。
下一秒,一記重重的耳光落下,段向陽頭一歪,臉頰火辣辣的疼,他感覺嘴角似乎有血流出。
一時間警局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預料到這個結局,就連江時遇都有些錯愕。
段媽媽一看自己的兒子又被打了,不由地急了眼:「妍妍,你在幹什麼?!向陽被打的還不夠慘嗎?」
童妍怒視她:「他不該打麼!你知道他欺負了什麼人?那是一名烈士的妻子!丈夫犧牲了,她一個兒子也犧牲了,那位母親為了生計出去掙錢養家,被你兒子找人砸了場還燙傷她兩隻手!」
頃刻間警局鴉雀無聲。
烈士,多麼可敬又哀傷的名詞。
繼續盯著段媽媽,童妍怒斥道:「那位烈士妻子身體不重要,就你兒子身子金貴是嗎?欺負那位媽媽還不夠,你們還要仗著權勢欺壓她兒子,四萬?你讓那位媽媽上哪兒找給你們?她自己手上的燙傷誰給她賠償?」
段媽媽啞口無言。
「夠了,童妍。」江時遇皺眉。
他不喜歡她總把烈士掛在嘴邊,他不喜歡這種因為是烈士家屬而被區別對待,因為他得到的往往不是敬重,而是憐憫。
聽到江時遇的喝止,童妍沒有善罷甘休,她自己心中的怒火還沒有消散:「段阿姨,這四萬包括剛才我打段向陽那一巴掌的錢,你可以來我們童家拿,此後就不要再來我們家裡,我們不會再歡迎你們了。」
端媽媽胸口隱隱含帶怒氣,她活了大半輩子,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教育了。
她當然知道這四萬塊對於童家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拿不拿都影響不了什麼,只是真去拿了,兩家人就此也就斷了情分,搞不好還翻臉成了仇人。
回頭看自己的倒霉兒子,昨天的傷加上剛才那一巴掌,那好端端的俊臉實在不堪入目。
什麼話也沒說,段媽媽窩著火走出警局,此時她身上再沒有一開始的盛氣凌人,只剩下一肚子的火氣無從排解。
西裝革履的律師見自己的客戶走了,忙帶上公文包追出去,而段向陽仍定定站在原地,他看著童妍和江時遇,他像一個失了魂的人。
童妍剛才那一巴掌給他造成不小的打擊,那一巴掌不止打在他臉上,還打在他的心裡。
心一直到現在還在疼。
「童妍......我......」
他不知道那是烈士家屬,不知道會傷到人......
然而童妍沒有看他,連眼神都沒有,她走向兩個警察那邊,詢問這件事私了能不能不被拘留,她沒有一份心神放在他這裡。
「向陽,走——」
警局外面,好強的段媽媽呵斥一聲,段向陽這才沉默著走出警局。
......
江時遇因違反治安管理條例,本來要被行政拘留五天,他自己已經做好心裡準備睡幾天的局子,結果警察放他出來了,理由是他不滿十八歲,初次違反治安管理不被拘留。
他走出警局時,天空陰沉沉的,隱隱有下雨的趨勢。
德市的冬天一旦下雨,那會很冷很冷,那是一種陰濕的冷,能無孔不入鑽進厚實的衣服直達人的皮膚,因而即便穿得再多,人還是會不由地哆嗦。
在警局裡從早上蹲到下午,他一口飯沒吃,現在飢腸轆轆。
迎著冷風,他拉上衣服拉鏈,剛要穿過馬路便看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停在對面,童妍站在對面看他,她的身旁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精英律師。
江時遇不知道他在局子蹲著的時候,童妍是如何找律師保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