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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1:18:54 作者: 嘉予
    周知意:「喝點粥吧,陳總現在身價不菲,萬一在我家燒出個好歹,我也不好交代。」

    陳宴捏著眉心,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端起粥碗:「謝謝。」

    他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喝著粥,周知意去廚房轉了一圈,轉身去了陽台。

    過了會,她又走過來,把放在桌角的錢包推到他面前:「你的錢包,記得帶走。」

    陳宴沒應聲,整齊的睫毛倏得垂落下去,遮住眼底淡淡的難堪。

    錢包是他在換衣間時故意「遺落」在她包里的,在她接電話的時候。

    等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陸巡的車,他才猛然清醒過來,暗嘲自己真的是燒得神志不清,鬼迷心竅,才會使出這麼見不得人的把戲。

    比他當年每晚在巷口假裝偶遇護送她回家時還要幼稚,上不得台面。

    陳宴慢條斯理地喝完了粥,又不緊不慢擦了擦嘴巴,周知意始終沒有反應。

    他挽起襯衫袖口,端著碗起身走向廚房,周知意忽然在身後叫住了他。

    「陳宴。」

    她這次總算沒有再不冷不淡地叫他陳總,可說出的話卻更扎人。

    「太晚了,你回去吧,別讓……」她咬了下舌尖:「別讓嫂子等急了。」

    陳宴回頭:「嫂子?」

    周知意掐了掐掌心:「或者叫季芷姐?」

    陳宴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嘲,「我幾點回家和她有什麼關係?」

    周知意聽見自己偷偷鬆了口氣,隨即又自我鄙視地咬了咬唇。

    久別重逢的人之間總是隔著千溝萬壑的,那被時間挖出來的溝壑讓人不敢貿然上前,深怕一步走錯,便跌入看不見的深淵,於是便學會了拐彎抹角,在每句看似不疼不癢的字縫裡摳出想要得到的信息。

    周知意:「我還以為你們……」

    「我們只是陌生人。」陳宴神情嚴肅,眼底透著嫌惡:「我最討厭自作主張的人。」

    周知意扯了扯唇角。

    在他們曾經的那段關係里,她又何嘗不是那種人。

    陳宴也是。

    結束了這個不甚愉快的話題,陳宴轉頭進了廚房。

    他剛將空碗放進水池,周知意就走了進來,「不用麻煩了,怎麼能讓病人洗碗,我……」

    「周知意,」陳宴轉頭,皺眉看著她:「你非要和我這樣說話嗎?」

    水龍頭還開著,水聲譁然。

    陳宴面沉如水,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你就這麼討厭我,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好好和我說,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情願?」

    男人身材高大,發燒使他的眉眼愈加深沉,渾身上下充滿了難抵的侵略感。

    周知意被他逼退到牆邊,他低下頭,深深地看著她,額頭幾乎與她相抵,周知意皺著眉向後仰頭,後腦勺將將觸到冰涼的牆面上,被他滾燙的掌心擋住。

    他壓著她的後腦勺貼向自己,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對,你恨我。你恨不得當時死的人是我。」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在周知意心口重重劃上一刀,刀尖所過之處凜冽刺痛。

    陳宴躬身,肩部無力地塌陷下來,他的額頭終於貼住了她的,一片滾燙。

    他似乎難耐地閉了閉眼睛,聲音沉下來,幾不可聞:「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

    周知意緊緊咬著唇,指甲幾乎陷進肉里去。

    她張了張嘴,發現除了滿肚子的嘲諷譏誚,竟然找不出其他的話可說。

    當年那場分手任性又慘烈,千頭萬緒,又該從何說起呢?

    「可是來不及了,」陳宴低笑了聲,笑得消沉又頹喪:「向宸回不來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我不止一次想你和坦白,又不止一次臨陣脫逃,就是害怕會有這麼一天……」

    他睜開眼,眼底赤紅一片,像只窮途末路的野獸,透著不顧一切的暴烈與偏執:「如果早知道會是這種結局,我當初就應該再混蛋一點。」

    察覺到男人緊箍在她腰間、幾欲起火的手,周知意嗓子發緊:「陳宴,你做什麼?」

    陳宴蒼白的唇已經貼了上來,這一次,卻略過她的雙唇,直接貼上了她的脖頸。

    滾燙的氣息和急促的喘/息聲激得周知意腦子瞬間一空,男人的聲音發著狠,帶著不容抵抗的決絕:「你不是問我敢不敢要你?」

    「我敢。」

    與其被你厭棄放逐,我寧願把你綁在身邊,用一生去償還。

    第79章 79

    熾烈的吻毫無章法地洶湧向下, 燃著脖頸那處的皮膚,一直燒到鎖骨上,周知意的掙扎被陳宴堵回到口腔里。

    他的氣息霸道又熟悉, 蠻不講理地喚醒身體裡每個細胞塵封的記憶, 周知意閉上眼, 聽到混亂的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 分不清是誰的。

    她在這陣不受控制的身體/反/應里湧起一陣心酸, 酸澀到喉嚨哽咽。

    「心跳不會說謊。」

    陳宴低而急促地喘著氣,短暫地離開她的唇, 沾染上水色的薄唇轉而在她耳後流連,帶起一陣戰慄。

    「你的心跳說你對我還有感覺。」

    周知意深深吸氣,眼底的茫然一點點消散, 理智快速占據了上風。

    「成年人不都這樣嗎?身體和感情各玩各的, 何必太較真。」她故作風情地咬了咬唇,輕挑著眼尾看他。

    陳宴面色隨即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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