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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1:18:04 作者: 懷鹿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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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踹開門,一隻皮球滾到了他腳邊。
祁平安正要跑過來撿,但目光一觸及他,就嚇得哆嗦了下。嘴巴咬著手指思索幾秒,突然哇哇大哭,扭頭就跑。
蔣柔聽到哭聲,不耐煩地從樓梯下來:「又怎麼了?」
她看見了門口的祁宴,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阿宴回來了啊?你爸爸剛打電話還念著你,真是巧啊。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祁宴沒搭理她,越過她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最左側是他曾經的房間,離家後一直上著鎖,裡面有他來不及帶走的一些東西,還有他媽媽留下來的遺物。
祁宴看著洞開的門,額角青筋跳了跳。
蔣柔跟過來,在他身後道:「前兩天家裡大掃除,我就想著,你的房間也好久沒打掃了,肯定落滿了灰,所以……誰知道平安淘氣,不小心摔壞了一點東西,你做哥哥的,就體諒一下弟弟……」
她話未說完,就被祁宴喝止。
「誰是他哥?!」祁宴的眼眸變成了深色,「哪裡來的野種,也配做我弟?」
蔣柔一聽這話,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就在這時,樓下大門打開,祁文盛走了進來。他剛好聽見祁宴上一句話,怒道:「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祁宴眉目更冷,沒理他,轉身走進房間。
厚窗簾拉著,陽光照射不進來,黑漆漆的。他打開了燈,只見書桌上放置獎盃的位置空了一個,地上躺著碎成兩半的水晶柱。祁宴沒什麼表情地從雜物間拿了一隻大紙箱,將許多物品一股腦裝了進去。
抱著紙箱下樓,祁宴目光筆直地往門外走。
誰知,坐在沙發的祁文盛卻叫住了他。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陪你父親我吃頓晚飯?」祁文盛放緩語氣道,畢竟唯一的兒子出走兩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有些後悔剛才生氣吼了他。
祁宴目光迴轉,卻沒有看他,而是在蔣柔和祁平安臉上轉了一圈,冷冷道:「以後再敢碰我的東西,哪只手碰的我就廢了你哪只手。」
蔣柔唇角僵硬。祁平安則嚇得哭了起來,他從進這個家門開始,就對祁宴充滿了一種天然的畏懼感。
「阿宴!」祁文盛站起來呵斥,「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媽媽要是還活著,看到你變成今天的樣子,一定……」
「要不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我媽還活著!」祁宴暴怒地打斷了他,如果不是懷裡抱著重要的東西,他早就上前掀了他們面前的茶几。
祁文盛愣住,哆嗦著嘴唇,想要解釋什麼。半響,才道:「阿宴,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媽媽的去世,和我娶你蔣阿姨,是兩回事。」
祁宴冷笑幾聲:「好個兩回事。行,你們清清白白。」說罷,他一腳踹翻身前的椅子,抱著紙箱走出大門。
祁文盛坐進沙發頭疼地捂住了額角。
蔣柔趕緊幫他按摩太陽穴,邊說道:「文盛,阿宴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脾氣暴躁了點,這倒是一點都不像你們祁家人。還好我們抱養了平安,有他在你身邊陪著,當你的小開心果。」
說著,將一臉鼻涕眼淚的祁平安推了過來。
祁文盛抬頭,看著抹眼淚的祁平安,內心一陣煩躁,道:「做錯了事還哭?有什麼好哭的?」
祁平安被他這麼一嚴厲,倒是嚇得止住了哭聲。
蔣柔立刻婉聲勸道:「平安才八歲,還小。他懂什麼啊。你可不要嚇壞了他,他以後也是祁家接班人呢。」
聞言,祁文盛抬起頭,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幾眼。
盯得蔣柔臉色有點不自然:「怎麼了?這樣看我。」
祁文盛道:「我當初就和你說過,你願意抱養一個兒子,我不反對,能哄你開心就好。但我們祁家只有阿宴和阿寞兩個繼承人,多餘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說完,從沙發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蔣柔笑容僵住,一個人呆呆坐了很久,祁平安伸手拉她袖子,卻被厭惡地一手揮開。他立即癟了癟嘴,卻被喊了三年媽媽的女人嚴厲喝止:「哭什麼哭?你成天除了哭還會什麼?我養你還不如養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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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回到家已經四點多了,送來的外賣早已涼掉,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他打開門,抱著大紙箱進去,一路走到書房。低頭凝視了裡面的東西很久,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始蹲下收拾。
裡頭有他媽媽留下來的畫作,只有很少的幾張,大部分都在她去世前被她燒了。祁宴那時候還小,不懂,現在想想,或許是她對這個世界死心了吧。
就像如今的他一樣。
祁宴把這些畫歸集起來,用乾淨的布包好,放到另一隻箱子送到了儲藏室。大紙箱裡還剩下很多他自己的東西。
祁宴一件件翻著。
有塵封已久的小學獎狀,各種各樣,從三好學生到奧賽第一名;也有初中時參加全國青少年科技競賽金獎……原來他以前得過這麼多獎。
祁宴懶得收拾了,仰面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腦後,感覺一切恍如隔世。
一個人變好很難,變壞可太容易了。
模模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祁宴腦袋忽然擱到個東西,抓過來一看,還沒看清,鼻端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他不禁精神一振,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