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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1:16:08 作者: 江亭
林奈有卓越的危機處理能力和在極端環境中的生存能力,現在對他的生死下定論還為時過早,雷托也相信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作為伴侶,雷托不能不感受到憤怒和沉痛。
掛了電話他把瓦爾特叫到辦公室:「那群俘虜怎麼樣了?都確認身份和個人信息了嗎?」
他指的是從機場俘虜的塞爾維亞私人武裝。
瓦爾特負責了一部分俘虜的安置工作,他把名單拿給上司:「所有身份信息都在這裡了。」
雷托看了看兩名俘虜的身份信息:「我記得你說人民軍一早就提出贖回人質的想法了是嗎?」
「已經和我們聯繫兩次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先拖著,但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壓力很大。這些塞族的私人武裝本來就是幫米洛舍維奇專門做髒活的,出了事如果就直接拋棄他們,會動搖人心,以後就沒有人再幫他了。另外,現在塞爾維亞國內對人民軍的信心已經降到了最低,如果再不做點挽回輿論的事情,說不過去。贖回人質是一個很好的宣傳題材。」
「那你去聯繫一下人民軍,告訴他們我們可以準備談判了。」
「不再拖延一段時間嗎?現在我們的主動權很大。」
雷托淡淡睨他一眼:「再拖下去,林奈的命都要沒了。」
瓦爾特大駭,沒想到這件事還牽涉著林奈。他立刻意識到了重要性,急急忙忙領了命就去幹活,走到辦公室門口,又小心翼翼折回來:「上校,您還好吧?還有什麼需要我幫您的嗎?」
「我沒事。謝謝你,瓦爾特。」雷托露出一個情緒穩定的笑容:「如果你能儘快幫我聯繫上人民軍的負責人,找到是哪個婊子養的沒屁眼的傢伙綁架了我的愛人,我就能儘快把他的雙手剁下來做成烤肘子餵給他自己吃。」
瓦爾特一刻都不敢耽誤:「是!」
雷托今天是安排了工作的。他本來約了克羅埃西亞議員會談,雖然當下這個節骨眼他完全沒有心情談工作,但工作仍然是工作,而且事關半個月後的全民公投,他還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他只帶了兩名衛兵,按照約定時間和議員在酒店咖啡館見面。這是克羅埃西亞省院①最新一屆議員,是克羅埃西亞獨立後第一屆議會成員,在克族的心目中地位非同凡響,號召力也很強,省院派了他來波赫拉票,鼓勵在波赫生活的克羅埃西亞人為波赫獨立投票。
「我已經讓人安排了在28日下午的市民中心舉行演講,我們搭一個舞台,歡迎所有人到場,這是一個盛事,會進行電視直播,到時候,整個波赫的克羅埃西亞人都會看到這場演講。」議員很高興:「能夠為波赫的獨立貢獻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我真的很高興,索洛納扎羅夫上校,克羅埃西亞獨立後,人民發自內心感到喜悅,希望波赫也能迎來屬於光明的這一天。」
雷托和他握手:「我代表波赫政府軍向您表示感謝。」但他擔心議員的安危:「我個人的建議是,演講不應該在市民中心舉行,或許可以更換到私密性較好的會議室或者教堂內,並儘量少邀請現場觀眾。您知道,塞拉耶佛如今的治安不好,街上的暴力事件與日俱增,為了您,也為了克羅埃西亞人的安全,請您慎重決定。」
「我明白,的確給你們添麻煩了,」議員也有自己的理由:「您可能不熟悉政治選舉和拉票活動,越是公開的場合,越多現場觀眾,越是臨場發揮,效果才越好。人們喜歡看現場,喜歡親眼見證,如此才能帶動他們的情緒,堅定他們的信心。」
他說的是有道理的。畢竟拉票還是要以效果為王。
「如果我們躲在會議室或者教堂里,對著一個乏味的攝像鏡頭,就像總統每年念新年賀詞一樣,多無聊。人們沒有多大耐心去聽,演講者也沒有激情去發揮。」議員指出重點:「情緒,上校,情緒是一切政治活動的關鍵。掌握了人民的情緒,就掌握了政治。愛和恨,是政治,快樂和憤怒,也是政治。如果要掌握這些,就一定需要舞台。」
雷托點頭:「那麼,您要知道,這些政治活動是有風險的。作為您本次波赫之行的安全負責人,我有必要提醒您。這些天裡,塞爾維亞人的情緒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他們並不穩定,我們已經接到消息,近期他們可能會舉行遊行和抗議活動。政府軍會儘量避免大規模的聚集,但遊行依然是憲法賦予的權力,如果沒有出現極端暴力衝突,政府軍不好過分干涉。」
「你的意思是,塞爾維亞人也可能到演講大會現場?你擔心他們會破壞演講和拉票活動?」
「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儘可能阻止這次全民公投。」
議員也退讓一步:「那麼我們也許可以不在市民中心這麼打眼的地方,選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但是要有意義,比如國家圖書館、孤兒院、醫院,限制入場觀眾的數量,也限制媒體的數量。講話不要太長時間,我會讓它們儘量縮減演講稿的長度。」
雷托和他談得很愉快:「非常感謝你的理解,議員先生。」
議員和他握手:「那我們來確定一下當天的具體議程吧。」
三個小時後他們結束了會談,從酒店出來,議員也不免恭維兩句:「能看到波赫政府軍里有這樣年輕優秀的人,我們也很高興。克羅埃西亞和波赫的盟約想必是有未來的。」
「說到盟約,恕我說兩句不好聽的話,議員先生,我們在塞拉耶佛機場和塞爾維亞人爭取糧食的時候,克羅埃西亞仿佛想不起這份盟約。」雷托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也懶得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