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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37:10 作者: 雲深情淺
    只是.......

    空中瀰漫的味道.......

    像極了.......

    「寶寶.......」陳安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眼裡燃燒著最純粹的欲望,胸口劇烈的痛苦讓他無法站立行走,可他還是朝著白星晝的方向爬了過去,他苦笑著喊出了那句話,一句白星晝無論如何也意料不到的話:「我的孩子.......」

    他白色的大褂被扔在了地上,鮮血滴落在地上畫出一道血色的痕跡,水泥地面磨破了他的手心,可他還是執著地爬向了白星晝。

    躺在地上的警官,已經被毒氣奪走了大部分意識,他想躲避那個染了血的惡魔,可他已經沒有力氣阻擋,更沒有力氣舉槍。他眼睜睜地看著染血的惡魔將自己摟在懷裡,他該怎麼形容那樣的眼神,他不應該用這樣美好的詞彙形容,只是陳安的眉眼裡真的流露了一種.......極致的溫柔。

    「別怕,爸爸在這裡,」陳安低下頭,伸手拂去白星晝臉上的碎發,「別怕了,不會有人傷害你了,我們會一起一起,永遠在一起。」

    白星晝皺著眉想推開他,可他無論如何也抬不起自己的手臂。

    他噁心這個人,更噁心這個人的表情,就像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一樣。他殺了那麼多人,怎麼有資格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毀掉了多少人的家庭,他讓多少學生失去了生命,他又打碎了多少光明的未來。

    可是.......從小到大,他從未被人這樣視若珍寶地抱在懷裡哄著.......

    這個叫陳安的人失去過什麼嗎?他得到過什麼嗎?他經歷過撕心裂肺的離別嗎?他是不是沒有守護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他為什麼變成這樣的惡魔?

    到底是誰將他推進了地獄?

    若生來就是惡魔為何會這麼溫柔地看著自己?

    陳安胸口的血越來越洶湧,子彈因為他的動作慢慢移動到心臟的方向。他知道如果再不聯繫那個人,自己就會死在這裡,不是因為中彈,而是因為失血過多。他是學醫的,自己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

    可夢境與現實拉扯,活下去也不過是苟延殘喘,倒不如溺死在這樣扭曲又虛假的夢裡。

    他跪在地上,放棄所有的掙扎與希望,小心翼翼地躺在白星晝身邊。冰冷的水泥地上,他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更加白皙的面容上也染著血,他扯掉白色的髮帶,隨意丟在一邊,黑色的發凌亂地散開。

    他側著臉看著白星晝,眼裡滿是慈和的愛意,那香濃的牛奶味欺騙了他,欺騙了他最初的母性。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這次不會讓誰把你搶走了,」他伸手撫摸著白星晝的發,像極了每一個溫柔的母親,「我的寶寶,留在我身邊吧.......」

    被毒氣掠奪了精神力而陷入昏迷的alpha無法回答他。

    在那牛奶味的夢境裡,因愛癲狂的魔女被自己的血染紅。他做著不願意醒來的夢,於是便在夢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對面街道的某個停車場裡,有個人打開了黑色的天鵝絨戒指盒,裡面放著一枚鑲了完美切割鑽石的戒指。那個人還在幻想著他們彼此能放下執念,重新擁抱未來。

    24歲,他的生命結束在浪漫唯美的夏季。

    沒有哭聲,他死的時候嘴角都帶著笑。

    第111章

    「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 」

    白星晝睜開雙眼,身上早就被冷汗浸濕,蘇鯨正坐在自己身邊。即便蘇鯨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表情,但他依然緊握著白星晝的右手。

    「白白,白白!」蘇鯨看到白星晝醒了,趕緊詢問白星晝的情況,「你怎麼樣了?」

    白星晝的頭悶得難受,蘇鯨說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清。混亂的記憶如同碎裂的玻璃碎片,扎得他腦袋如同撕裂般得疼。

    他明明記得,當時不是這樣的,是他打中了陳安的手臂,然後邱局帶著其他增援的人過來了,陳安最後是被判了死刑。不是夢裡那樣,他沒有和陳安說過話,他沒有見過那個人的樣子。

    可是為何夢裡,陳安帶血的笑那麼清晰,那麼溫柔,仿佛一伸手就能打碎。

    「白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蘇鯨在他的眼前比劃著名,想讓白星晝看著自己,可白星晝似乎還陷在那個夢裡不願意醒來。

    那個灰色的門扉之後,他到底做了什麼?

    那個滿身是血的惡魔又到底做了什麼?

    白星晝不知道他也想不起來了,只覺得莫大的悲傷如同海水一般洶湧地撲來,冷得他全身都在哆嗦。只是突然,他被拉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記憶的漩渦將要將他吞噬溶化。

    可就在那個瞬間,連呼吸都被褫奪的深海里,射入了一道光芒。

    蘇鯨伸手抱住了他,伸手慢慢地理好白星晝的頭髮。

    「不怕不怕,」蘇鯨按著白星晝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我在這裡。」

    是啊。

    無論什麼時候,他的小鯨魚都會來救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如果我有信息素就能安撫你了,」蘇鯨輕輕地撫摸著白星晝的背,想讓他過度繃緊的身體緩和一些,「可我什麼都沒有。」

    白星晝伸手將他圈得更緊了一點,他伸手掠開蘇鯨的長髮,嗅著他的後頸。那裡只有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蘇鯨之前噴塗的香水還是他殘存的腺體的味道。白星晝冷靜了些,在蘇鯨的後頸留下一個吻:「即便如此,你還是能夠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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