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他想，一定是自己的正義感作祟吧。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說：「給你媽媽批貸款的公司可能是非法放貸，非法的可以不還。」

    他在鬼扯，但忽悠她足夠用了。

    蘇卿睜大眼睛看他，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雖然她感覺有點奇奇怪怪的，但陸延說的准沒錯！

    於是陸延打著幫她一手包辦的幌子，自掏腰包補上了抵押房子的債務缺口。

    陸延也覺得自己腦抽，這錢要是李維需要用，他拿出來沒問題。蘇卿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就算他是警察，也不應該這樣幫人。

    可那天陽光燦爛，卸下一身債務的蘇卿笑得那麼好看，他忽然覺得——

    值了。

    兩人走到湖邊，地上鳥兒亂飛，一點都不怕人。

    蘇卿靠在欄杆上，轉頭朝他一笑。

    那笑容仿佛有種力量，將陸延剛硬的心，撞得像老古鐘一樣，反覆迴響。

    蘇卿不經意間與陸延四目相對，他的眼神那麼深邃，又隱隱地有些霸道，總之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會讓蘇卿感到害羞。

    她撩了一下耳邊的髮絲，掩飾心中的無措，總感覺他對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好是好，但他之前總要把自己推開，但當自己遇到困難，他又第一個站出來幫自己解決問題。

    這就是警察嗎？國家真好。

    蘇卿忽然很羨慕李維哥哥，他跟陸延是好朋友，兩個人可以無拘無束的交往。不像自己，總要擔心自己有沒有被討厭。可他要是討厭自己，也不會幫自己了吧。嗐，或許幫自己也是他任務的一部分吧。

    她忽然想找一朵玫瑰花，一瓣一瓣地撕下來，問：他到底討不討厭我？

    「陸警……」

    「嗯？」

    「你討厭我嗎？」

    怎麼會……「沒有。」

    「那……以後我還可以繼續聯繫你嗎？」

    少女眼睛亮亮的，天知道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問出口。

    當然可以……「嗯。」

    男人的回答總是比心中所想要冷淡很多很多倍。但蘇卿覺得足夠了，她早就不奢求陸延會喜歡自己，只要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待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少女的笑容像鼓，一下下地敲擊著男人的心。

    陸延深吸一口氣，光天化日之下，仿佛他心裡的某個角落也被攤到太陽底下曬了曬，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說：「以後……」

    蘇卿：「嗯？」

    他想說，以後可以繼續叫我哥哥。別叫陸警了，還是哥哥好聽。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自己之前的義正言辭像放屁，於是：「以後多吃點，你胖點好看。」

    蘇卿驚了，心想這就是直男審美嗎，他還是第一個說自己長得胖才好看的人。

    陸延望天，心想自己在說什麼呀。

    *

    蘇卿又開始嘗試跟陸延分享身邊的每一件事。

    陸延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淡回復、甚至不回，而是會好好聽完看完，再認真回復。

    蘇卿每天抱著手機，感覺他發來的標點符號都比糖甜。

    她也不學做飯了，因為陸延有空就會過來陪她，有時候是打包佳肴，有時候是他親自下廚，吃完還會留下來陪她畫畫聊天。

    蘇卿待在他身邊時，總之忍不住想：當他的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最近有部古裝劇很流行，男主帥氣逼人。

    蘇卿看著電視裡的男主角瀟灑揮劍，簡直眼冒星星，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某個男人臉臭的要命。

    「他衣決飄飄的樣子好帥呀！」

    「鼓風機吹的。」

    「他武功好厲害呀！」

    「借位擺pose而已。」真正武功高強的人坐你邊上呢。

    「從今天起，他就是我老公了！」

    陸延慢慢轉頭，眯眼看她，眼神寒氣逼人。

    蘇卿見他咬緊了後牙槽，手裡的檸檬還沒切開就快捏出汁了。

    一股酸味瀰漫客廳。

    蘇卿心跳加快：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陸警也喜歡自己？

    不可能的。

    電視看不進去了，男主再帥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她眼睛雖然還盯著電視，但心裡全是坐在旁邊那個捏檸檬的高大男人。

    「陸陸陸……陸警。」

    陸延想讓她叫哥哥，「嗯？」

    「你你你……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蘇卿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但偏偏這麼關鍵的問題，遲遲沒聽到答案。

    她心想會不會問的太直白了，他這么正經的人，可能不喜歡跟人討論這種問題。

    可轉頭一看，竟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蘇卿縮回頭，呆呆地看著茶几，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她卻覺得不真實。

    之後兩人一直無話，直到陸延走了，蘇卿還覺得可能是自己沒睡醒。

    *

    購物中心新開了一家粵菜館，陸延說要帶蘇卿去嘗嘗。

    蘇卿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圍著紅色圍脖，清純又氣質，早早來到商場門口等他。

    她邊等邊想，這樣算不算約會呀。

    結果美滋滋地越想越入神，陸延都走到她身邊了，她還在傻笑。

    「想什麼呢？」

    蘇卿猛地一激靈，剛剛腦袋裡還在幻想跟他談戀愛的畫面，轉頭他人就到自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