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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1:04:35 作者: 秦舞
    曲洋蛟在片場享受明星待遇的時候,並不知道彼時蘇娓家門口出現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自從曲洋蛟親自回了雲鎮,此前安排保護蘇娓的兩個人已經算暫時休息了。

    除非曲洋蛟特別安排,否則他們基本算是「放假」了。

    而彼時的他們,恰好是處於放假狀態。

    蘇娓正在客廳喝湯,曲洋蛟雖然走了,但這湯是他燉的,他燉的,她就會全部喝完。

    沒曾想一碗湯才喝了一半,外面門突然被人敲響,蘇娓眼睛一亮——她以為,是曲洋蛟回來了。

    她忙放下湯碗朝著外面跑去,著急的連外套都忘了穿,沒想到打開了門,卻看到了一張她極其不想看到的臉。

    蘇娓擰起眉頭,什麼話都沒說,下意識的就要關上門,卻被來人伸腳擋住了門邊。

    對方摘下頭上帽子,一雙深邃的眸光看著她:「娓娓,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蘇娓眼神冰冷,緊緊咬著唇,那表情已然昭示了答案:不想。

    對方略微嘆氣,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和,他說:「娓娓,我好歹是你父親!」

    ……

    因為杜爺爺非常重視這次跟阿玖母親的見面,阿玖雖然沒有跟母親多說,卻也回去給母親準備了一套正式點的衣服送過來。

    母親見狀也沒有說什麼,只讓阿玖早點回去休息,然後她閉上眼睛,顯然是不想說話了。

    阿玖跟母親道別,跟杜斯年一道回去,兩人一路手牽著手,儼然情侶。

    一月下旬了,天氣愈發的冷,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農曆新年,阿玖覺得,這會是她在南城,在雲鎮的第一個新年。

    阿玖問杜斯年,雲鎮過年時有什麼好玩的?

    杜斯年略微想了下,說:「不知道?」

    「不知道?」阿玖不敢相信:「你不是雲鎮人嗎?怎麼會不知道?」

    杜斯年說:「……印象不大深了,但好像還挺熱鬧的。」

    阿玖吐舌頭:「聽你這麼說,我都覺得不熱鬧了。」

    杜斯年卻沒做聲,阿玖看他,覺得杜斯年今晚有點奇怪,不知道為什麼。

    可明明白天一道買衣服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杜斯年,你……」

    「阿玖……」杜斯年忽的打斷阿玖的話,阿玖怔了下,看他,問道:「怎麼了?」

    杜斯年抿了下唇,才說:「我好像想起來我什麼時候去過B市了?」

    阿玖顫著眼波,呼吸頓時有點發緊。

    莫名的,她突然不太想知道這個答案。

    「我曾經被人秘密送去過B市,我忘了是誰,只記得對方聲稱是我母親的舊人,他有我母親信物,所以我跟他走了,之後,他帶我去了B市,我在B市應該呆了一個星期左右,後來被我父親尋回……回去時父親帶我坐的飛機,我在機場看到過廣場上那個建築。」

    阿玖眨著眼睛看他:「那你……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不記得了對麼?如果是八月份之前你問我,我大概還真的回答不出來,但我現在我知道答案了……記得麼?你之前唔找廖家俊,想詢問他……關於我的事情,後來你問出什麼沒有?」

    阿玖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就是了,因為在你見到廖家俊之前,我跟張燚以送快遞為由見了他,給他吃了一種藥……那是李莫遇給我的,說可以讓廖家俊忘了見過我眼睛變色這件事。事實證明,很有效……

    後來我有問過李莫遇,李莫遇說這種藥並不稀奇,很多年前就有人做過,那個時候藥劑更重,人吃了後幾乎可以忘了一整段的大片回憶,就算記得,也只剩下零星的碎片,很難拼湊完整,而零星碎片給人的感覺多半就是做夢的殘影,正常人根本不會去多想……

    李莫遇就是根據那種藥,對效用進行了改善,如果以前屬於忘記塗抹記憶,李莫遇的藥,大概就是修改記憶。」

    阿玖微怔,不可置信的看著杜斯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你被人餵了那種藥,所以你那段回憶整個的忘記了?」

    杜斯年點頭:「大概是那個意思。」

    「那你現在跟我說起,是……想起來了嗎?」

    杜斯年卻又搖頭:「沒有,我只是……只是將我認為的那些零星碎片串聯了一下,得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可具體我被誰帶走的,為什麼帶走,帶走的那幾天都發生了什麼,又是怎麼被父親找回來的,我都一無所知……」

    杜斯年沒有告訴阿玖,他是因為聽到蕭肆說忘了七八年前的事情,突然聯想到自己……

    蕭肆二十多歲,七八年前十五六歲,半大的孩子,不至於回憶消失的那麼徹底。

    尤其還是跟B市首富周譯文獨女綁架的事情有關,他更不可能不記得。

    至於蕭肆為什麼會出現在阿玖的綁架現場,又為什麼被狼族秘密送到國外,又為什麼要抹掉他的回憶……

    這一點,都非常的可疑。

    蕭肆是狼族四大長老之一的麼孫,救了血族貴族的獨女,這種人情說不要就不要?

    這怎麼都難以說通……

    除非,蕭肆身上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者秘密,掌握在周譯文手裡。

    以至於這份救命之恩,都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抵消。

    阿玖這邊略想了下,說:「那如果是這樣,只要找到那個你母親的故人,是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杜斯年說:「我不記得了。」

    除了知道是個男人,其他的,只剩下一個迷糊的輪廓。

    如同一個走在黑暗中的影子。

    「一點點特徵都沒記住?」

    杜斯年「恩」了一聲:「沒記住。」

    阿玖凝眉,杜斯年的記憶力有多好她是知道的,可連他都記不住的人,那肯定是真的記不住了。

    「那你……你有很了解你母親嗎?知不知道她都有哪些朋友?不管男性友人還是女性友人?也許通過這個線索可以找找看呢!」

    杜斯年大腦忽的閃過什麼,猛然一疼。

    他頓住腳步。

    阿玖忙問:「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杜斯年閉著眼睛,腦中的某個神經在跳動,扯得他整個頭都疼。

    他在腦海中回憶著母親,回憶著母親跟她說的話。

    許多的話,許多被他壓在記憶深處很多年都捨不得拿出來品嘗的話。

    突然,一句話悠忽從中冒了出來。

    ——斯年啊,你說媽媽這輩子,是不是活的挺失敗的?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哪怕跟鄰居相處,也寡淡的很,也就你蘇阿姨偶爾願意開解我,可是明面上,她連跟我認識都不敢讓人知道,怕鄰居看到了多舌……

    ——你說人,幹嘛活的那麼累是不是?我就是希望,我們家斯年,可以安安穩穩簡簡單單的活著,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活著,只要我的斯年可以開心和快樂,我成什麼樣,都沒所謂了……

    蘇阿姨?明面上裝作不認識?鄰居多舌?

    杜斯年腦海中迅速閃過了一個人名:蘇凝香……

    是了,他怎麼忘了,他很早就過世的外祖母也姓蘇,而母親屈青青從小就跟在外祖母身邊長大。

    整個雲鎮,蘇姓在十幾年前只有蘇家莊,一個不到百人的小村落……

    所以,是蘇凝香了?

    可是還是不對,他記憶中對方是個男人……

    所以不是蘇凝香,但會不會是母親因為蘇凝香認識的人?

    杜斯年心口又是劇烈的一震,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賀晨旭……

    是了,賀晨旭是蘇娓的丈夫,是蘇凝香的男人……

    因為蘇凝香的這層關係,他有母親信物就不奇怪了,所以,是賀晨旭?

    真的是賀晨旭?

    可如果是他,那他豈不是好幾年前就知道了他是狼人的事情?

    夜晚的冷風吹來,帶走了一片落葉,刺激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但杜斯年卻覺得自己的手心,一片的冷汗。

    ……

    彼時站在蘇娓門外的人,正是賀晨旭。

    蘇娓不想見到他,也不喜歡他,無奈他的腳卡在門邊,就是不挪開。

    蘇娓擰著眉,到底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賀晨旭卻沒有要跟進去的意思,只是輕輕喊了一聲:「娓娓……」

    蘇娓沒理他,賀晨旭的聲音卻再次傳來了:「娓娓,你想救杜斯年,和你的那個朋友,顧玖嗎?」

    蘇娓的腳步一頓。

    ……

    B市。

    周譯文剛結束了一場應酬,他今晚喝的多了一些,頭有些疼,一上車就閉上眼睛休息。

    司機啟動車子,並放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是周譯文最愛的鋼琴曲。

    沒想到車子剛啟動十幾秒不到,一陣手機鈴聲就在那時傳來。

    周譯文擰著眉,臉上一抹被打擾了的不滿,他捏起手機,也沒看是誰,直接問:「什麼事?」

    方旭的聲音傳來:「周總,是我。」

    周譯文「恩」了一聲,問:「怎麼了?」

    方旭道:「周總,剛才陳策查到,賀晨旭去了雲鎮,另外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消息我覺得必須馬上告訴您……」

    周譯文眉頭擰著:「說。」

    方旭:「過去十多年,我們不是一直沒有查到賀晨旭的消息嗎?剛才……剛才陳策跟我說,賀晨旭加入國際反異人聯合會,這麼十多年,一直在幫助他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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