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杜斯年，你信我

    阿玖窩在杜斯年的懷裡，許久許久，才嗓子干啞的問了句：「杜斯年，你……怎麼啦？」

    杜斯年毫不猶豫的重複：「我說，我們住一起……顧玖，我們住一起吧。」

    阿玖從杜斯年的懷裡鑽出腦袋，看著杜斯年，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臉紅的餵了他一個短暫的親吻。

    這個親吻成功安撫了杜斯年。

    杜斯年的情緒放鬆下來，緊繃的身體有了些許的緩解。

    阿玖這才開口：「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或者不完全清楚，但杜斯年，我沒有那麼脆弱的，你不要你擔心我……真的，我很好。」

    尤其是我有了你之後，沒有比現在更好了！

    杜斯年看著阿玖，摟著阿玖的腰，不肯撒手，不是妥協的表情。

    一陣風從外面漏進來，剛才進門時太著急，門並未關上。

    杜斯年側過身子，將阿玖擋在裡面，擋在風吹不到的地方。

    阿玖說：「我父親當年對我保護很好，我也跟你說過一些，那時候我其實還不太理解，後來，就是長大點了，稍微知道為什麼了……可我就在想，就算我是成功的血族吧，也一樣是個危險的存在，只是那時候，是別人危險，現在，是我自己危險……總之，當我們被推到這條路上的那刻起，似乎一切都註定了，躲不掉，也躲不開，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這就是我一度覺得命運不公的地方，這個不公，跟我是不是純種血族，是殘次品還是正統沒有關係……杜斯年，我跟你一樣，也只想當個普通人。什你跟我說三百隻狼族為你取下心頭血，用血養就了你，甚至你母親還因此離開，而那你幾乎素未謀面的近三百個同族，也許其中也有少許丟了性命，但你連他們的名字是誰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也同樣不知道……」

    「其實，我也一樣。」阿玖說：「我母親當初在備孕期間，就開始服用離血劑，懷孕期間更是痛苦，生下我之後，我母親三年時間不能下床，也不能出門，全程養在家中，而那三年，我是在實驗室度過的，雖然那個時候我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其實，還不止如此，我三歲以後，回到家中，稍微能記住一些事情了，一直到我八歲之前，我父親每天都會給我固定喝一杯紅色的飲料，最開始，我只覺得很難喝，不知道是什麼果汁，非常不想喝，可我父親每次都用各種各樣的方法逼著我喝下去……一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血。」

    杜斯年怔了下，阿玖卻淡淡的一笑：「所以我從那時候起，就是個怪物了，因為我喝了五年的人血……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後，我在廁所吐了一整天，從那之後，看見紅色的東西，尤其是液體都害怕，後來就變成了不吃不喝，我父親因此找了很多心理醫生幫我看病，可即使我正病著，依舊每天要被注射藥物……」

    「我是個殘次品，但按照我父親找的專家的理論，我是有可能演化成純種血族的，但我拒絕再繼續下去，我父親沒有逼迫我，他很坦然的接受了我的拒絕……你說我對我父親不是真的恨，或許吧，因為那是我知道自己來歷和出身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覺得，我父親的眼裡，還是我最重要。」

    「其實現在想想，有了深深作為另外一個試驗品，我是不是似乎都無關緊要，尤其後來我被綁架了一次，綁我的人就是普通人，想要勒索錢財的亡命之徒，事情經過也沒有多驚悚吧，但是後來媒體報導出來了，再後來又被刪除……但即使如此，B市很多人都忘不了那個轟動一時的新聞，再後來，媒體的視線被別的替代，成了我父親的緋聞八卦！」

    杜斯年眯起眼睛，有點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父親是你被綁架之後才……出現那種事的？」

    阿玖點頭：「是……所以我一直覺得是不是我的事情讓我父母感情突然不好了？還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問過母親，甚至問過父親，可是彼此誰都沒給過明確答覆，我不知道怎麼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杜斯年拉住阿玖的手，說：「這不是你的錯。」

    阿玖說：「是啊，我也覺得我沒錯，我被綁架並不是我所想，我怎麼樣會不會獲救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時間上就是那麼巧，從那之後，家裡的一切都變了。我母親說杏花開了，上一個季節，也該結束了，可我好像結束不了……我沒法完全恨我父親，因為我覺得我的過錯更多。」

    「這不是你的錯。」杜斯年不會安慰人，所以只能機械的重複這一句話。

    阿玖卻笑了下：「但是，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了，真的杜斯年，我現在覺得自己特別的幸福。」

    杜斯年：「恩」了一聲，阿玖說：「所以，你說我真的受了什麼苦，那是真的沒有，我父親那麼自然而然的放我跟我母親走，也是相信了我可以將自己和我母親安頓的很好……五年多了，一切都真的很好，這點信任，其實也有點觸動我吧。」

    杜斯年眼眸輕閃，過了一會兒後：「你的意思是，你讓我相信你？」

    阿玖看著他，很認真：「杜斯年，你必須相信我。」

    杜斯年還想再說，阿玖道：「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的保護我……最終，我還是得自保的，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因為這個世界上，也許壞人真的不少，但好人一定更多。」

    杜斯年眉頭皺著，顯然不大高興。

    阿玖摟住他的腰，將自己貼上他，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輕聲說：「杜斯年，相信我呀……好嗎？」

    杜斯年擰著眉，依舊不大放心，這樣的阿玖，在他眼裡就是陶瓷，輕輕一碰就會碎。

    但阿玖說的對，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保護……所以真的，不能了嗎？